的孕夫和府兵,如遇天敌般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霹雳捂着坠痛的小腹,从某户人家放在院子里的柴堆中钻出来,抬头仰望着那尊巨大无比的法相,一边疼得“嘶嘶”抽着冷气,一边嘀咕道:“靠!我靠!我靠靠!!!这怎么那么像紫金瑞相?!?”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万众瞩目之下,那座惊世的法相微微垂首注视,秀美的颈项宛如白玉雕琢,每一寸肌肤都泛着莹润的光泽,祂伸出双手,凭空捧出一颗脆弱的嫩芽。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翡翠似的嫩芽轻轻摇晃,抖落点点星尘,幻化成一朵粉白晶莹的花苞。
“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最后一字轻轻落下,神女呵气如兰,一场纷纷扬扬的花雨从天而降,片片花瓣蒙着微光,仿佛群星温柔地坠落。
上下寂静,所有人接触到花瓣的刹那,眼睛一闭,腿儿一蹬,跟割麦子似的,接连倒地,那些府兵和捕快背后的邪祟更是直接尖啸着烟消云散,整座乌璃郡城陷入一场声势浩大的寂静中。
嘭!
摩天接地的法相溃散,化作星星点点的碎光向上飘去,就像萤火虫成群结队,飞舞在不见天日的古井中。
元恕耗尽力气,四肢百骸酸软无力,从半空中疾速跌落,她都闭眼做好摔得七荤八素的准备了,一阵带着冰雪般清冽气息的风卷地而起,给人一种从身后拥抱过来的错觉,护着她缓缓降落。
她身下白光乍现,一朵巨大的灵花转瞬即逝。
就是九幽长生大帝送她的那朵!
幽冥界的扛把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她,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啊?
元恕打了个激灵,手臂上汗毛倒竖,刚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地把那朵花掏出来丢到一边。
与此同时,方横便“噌”一下弹起来,骇然地睁大眼睛,哀叫一声,扑向苏日娜的尸体。
“不不不不!不不!!!”他牢牢抱住双眼紧闭的苏日娜,像个蛮不讲理的小孩儿,一边推搡,一边哭喊,“娜娜,娜娜!你醒过来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求你了,不要睡!!!”
可苏日娜已经没有了呼吸,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透出一股沉沉的死气。
元恕这时候才发现,她眼下晕着浓浓的青黑,不知为了送子新娘一案熬了多少夜,耗费了多少心力。
韩梦真走过来,含着泪,哽咽道:“方横,你冷静一点。”
可方横什么都听不进去,瞳孔放大,魔怔一般,喃喃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放开苏日娜,转头拿起那把染血的腰刀,就是这把用来缉凶拿贼、守护百姓的腰刀,杀了他最珍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鲜血自掌心瓢泼而下,是方横双手死死抓着刀身,他却丝毫不知道疼一样,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非人的痛苦悲鸣:“是我杀了娜娜,我亲手杀了我发誓要生死与共的妻子!!!”
看他一副想要抹脖子的模样,元恕急道:“方横,这不是你的错,你被送子新娘控制了,送子新娘才是罪魁祸首,我们马上就可以把它找回来了,然后把它挫骨扬灰,为苏日娜报仇。”
她轻声细语,近乎诱哄,方横迟疑地转过头看着她,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握刀的手却渐渐松开。
元恕用这辈子最轻柔的语气,慢慢道:“对,把刀给林琅……给他……”
林琅见机行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腰刀抽走。
方横颓然跪倒在地,重新用双臂紧锁着苏日娜,脸颊贴她的冰冷的额头,嗓音艰涩,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在往外拔一根入骨的尖刺:“你们走远一点,让我跟娜娜安静地待一会儿。”
元恕和邱林二人相识一眼,决定留给他们夫妻俩一个独处的机会,顺便商量一下怎么把送子新娘从这满城百姓中揪出来,挫骨扬灰。
然而,他们仨刚一转身,就听到背后传来血肉刺破的声响,旋即回头,方横居然拔下苏日娜束发的簪子,狠狠刺自己的喉咙。
韩梦真惊得拔高声线:“你这是做什么?都说了马上就可以把送子新娘找出来了!”
方横嘴唇翕动,咽喉被刺破,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但元恕看清楚了,他说的是——我知道,可我要去陪娜娜。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元恕过去只在话本中看到过这样至死不渝的爱、轰轰烈烈的情,当下亲眼所见,只觉得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这样恐怖的爱意,简直就是暗无天日的深渊!无法自拔的泥沼!!!
就在元恕神情恍惚之际,林琅低声喝道:“大事不好。”
韩梦真也悚然道:“方横魂魄不散,化鬼了。”
元恕迅速回神,只见方横的魂魄没有像苏日娜的魂魄那样“嘭”一下消失,而是悬在他肉身之上,怨煞的黑气冲天而起,向四周弥散,像是无数黏稠诡异的触须。
元恕愕然道:“苏日娜就没事,怎么偏他出了状况?!”
林琅瞥了一眼不知何时笼罩在四周的浓郁阴气,道:“是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