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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恕瞄了一眼她的肚子,不放心地问:“你……真的没问题吗?”
苏日娜咧开嘴角笑起来,惨白脸骤然容光焕发,眼底满是骄傲与自豪:“我是捕快,我的职责就是缉凶拿贼,守护百姓。”
元恕心生佩服,又不知道该如何夸赞,干巴巴地憋出一句:“你……很好。”
接着,她用玄铁锁链卷来一道安胎符,放到女捕快的手中,道:“你贴身上,保护好自己。”
说完,她就到韩梦真那边,看管犯人似的盯着她,不给杜子腾那个小瘪犊子有半点献殷勤的机会。
韩梦真是个剑修,先前的佩剑折在了送子新娘手里,当下便没了趁手的兵器,杜子腾眼尖,从那一顿颠倒错乱的供奉牌位里,薅了一根狼牙棒,想借花献福。
韩梦真瞪他一眼,从捕快衙役处借用一把刀,顺便把那身碍眼的喜服给换了下来。
杜子腾悻悻地缩了缩肩膀,把狼牙棒收好,又顺带从大帝雕像前,乱七八糟的供桌上,捡了两块干净的点心塞进嘴里,修士有一劫到九劫,共九个境界,渡过几道天雷就是几劫的境界,他才一劫境,不能辟谷,忙活一天一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含着点心咀嚼两下,眼睛一亮:“味道这么好的吗?!”
元恕也早注意到了供桌上的点心,一盘一盘,做得都跟花似的,十分精致,看着很有食欲,可她是高人,是前辈,不能做丢份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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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注定是一个不详之夜。
镰刀似的弯月低垂悬挂,泼洒着冷冷的清辉,细如牛毛的雨丝,在皎洁的月色中编织,漂浮成无处不在的轻纱。
霹雳站在雨里搓了把络腮胡,道:“这雨下得小气吧啦的,但别说,落身上还挺舒服的。”
元恕看着他手上搓下来乌漆嘛黑的脏东西,一言难尽,这么邋遢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当上神仙的呀???
漆黑的马蹄铁踏过湿漉|漉的青石板。
一行人策马径直出了大帝庙,便直向城郊赶去,天际遥遥地传来几声鸡鸣。
元恕看了看深沉的夜色,嘟囔道:“吵什么吵,还没天亮呢!”
韩梦真骑着骏马,与苏日娜齐头并进,问道:“苏捕快,香魂涯是个什么地方?”
苏日娜嘴唇翕动,刚准备回答。
那边杜子腾就孔雀开屏般,大声嚷嚷起来:“查到了,查到了,小师姐,我查到了。”
说着,他一把薅过林琅手里的镜子,念道:“香魂涯,又名鸳鸯墓,三百年前潘氏夫妇遇追兵,在此殉情……这就没了?!”
“花那么多金子买的上品照鬼鉴,就不能把事情说清楚点吗?”杜子腾嘴角一撇,作势要狠狠拍它,结果却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原因无他,一个字——贵!
霹雳冷飕飕地刺道:“鬼弄出来的破烂玩意儿,能好用才怪。”
“照鬼鉴下,妖魔鬼怪,无所遁形,且不说上品照鬼鉴能查阅天下万鬼,千里传音,就是下品照鬼鉴一文钱一个,堂堂法器,便宜到凡人都能用它来对付一些日常遇到的妖鬼,哪里不好了?”韩梦真没个好气,还朝苏日娜这个在场唯一的凡人求证,“苏捕快,你说,照鬼鉴好用不?”
苏日娜发自肺腑道:“确实好用的,听老人说很久很久以前,凡人都是不敢在夜里出门的,因为夜晚是妖鬼的天下,但自从有了照鬼鉴,我们凡人也没那么害怕妖鬼了。”
“但香魂涯不止照鬼鉴上说的那么简单,当年那位死在涯上的潘夫人,不只是潘家的状元夫人,更是乌蒙大草原上最美丽的莫格德——阿图雅公主。”
“等等。”风筝一样,飘在半空的元恕纳闷了,“乌蒙和大璃不是打生打死的敌国吗?他俩怎么还能在一起?”
她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苏日娜打趣道:“这位仙师还真是赤子之心,不染尘埃。”
她就差直说元恕是个不开窍的愣头青了。
元恕:“……”
“非也,本尊已经吃了修行的苦,必不会再吃情爱的苦。”她一脸冷酷,“还是说说香魂涯的事吧。”
顿了顿,她又道:“送子新娘会不会就是阿图雅?乌蒙灭国,她怀恨在心,修炼了一百年,先杀大璃皇室后裔的白石郎……”
“可为什么杀了白石郎之后,不趁机复国,中间又隔了这么久才再次作案!?”元恕成功自己把自己绕晕过去了。
阿图雅是三百年前的人物,送子新娘第一次出现却是一百七十年前,第二次作案是三个月前,中间的这些年它在做什么?在酝酿什么大阴谋?还是如霹雳所言,送子新娘只是在堕恶,控制不住自己行动?
“公主不可能是送子新娘。”苏日娜则一口咬定,随即说起了那段乌蒙人世代相传的神话。
传说三百年前,大璃王朝和乌蒙大草原,哪怕隔着一条乌璃江,也彼此征伐不断。而阿图雅是当时草原上最美的莫格德,为了两国和平,自愿前往大璃和亲,奈何大璃皇帝世代奇葩,只爱一生一世一双人,当时也没有适龄的宗室子弟,皇帝便将公主许配给了风头正盛的新科状元郎。爱意消融了两人之间世代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