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车马来,只能将这艘停在附近的旧船找来救急,希望你们见谅。但你们要送这两位姑娘去——”
“这是我们族里的事,不能跟你说太多。”
被异乡人打断,那人也不恼,只是笑笑:“也罢,那我便送到此处,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之后便是哒哒马蹄远去的声音,贺承与钟晓小心走近,拨开水边灌木看去,只能见到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骑着一匹黑马离开的背影。五六个异乡人站在岸边目送他离去后,转过身来看面前流水湍急的溪河,靠岸停着一艘不大的船上,船夫正利落地收起缆绳,马上就要扬帆而起。
从刚才那段对话来看,这艘船上应该有两位姑娘。
恰好,昨日客栈里失踪的也是两位姑娘。
“不能让他们把船开走。”贺承皱眉,“我去拦住岸上的人,你上船救人。”
昨日入住客栈的异乡人有十名,此刻岸上只有六人,应该还有四个人已经登船盯着他们绑来的两位姑娘。
这样的安排很合理,钟晓点头应下。
贺承朝钟晓使了个眼色,两人挥剑自藏身的灌木从中一跃而出,剑光与水光交相辉映,气势如虹。
南方连绵的雨季刚刚停歇,水源丰沛,流水湍急,解开揽绳的船晃晃悠悠,尚未登船的人攀着船舷颇显得十分笨拙。
贺承和钟晓一人一脚,分别将攀在船舷上快要成功上船的两个人踹回岸上去,持剑拦在岸上人与船之间。
“我拦住他们,你上船救人。”
钟晓毫不拖泥带水,只说了声“当心”,转身过去,足下轻点水面,稳稳落到船上。
见有人挥着剑掠过水面落到船上来,船夫惊慌失措,将手里的船桨一丢,当即跪倒在地:“大侠饶命!”
钟晓问:“你船上是不是有两个姑娘?”
“在,在舱里,是他们带上来的,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得到答案,钟晓转头便往船舱走去,只听得身后“扑通”一声,原是那船夫在江河上讨生活,水性极好,得了机会,便弃船逃命而去。
船夫确实只是寻常船夫,牵扯不到江湖纷争里来。钟晓并不理会,大步迈进船舱,却见船舱里头已经空空如也,倒是船尾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快步穿过船舱,向船尾赶去,只见有一位姑娘被五花大绑塞在角落里,由两个人守着。
这姑娘与陆晓怜身量相当,年龄相仿,却不是陆晓怜。
真正的陆晓怜被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颤巍巍地放在从船尾支出去的两根木桨上。木桨架在船舷上,留在船里的这端有人扶着,可只消稍稍松开手,失了平衡,陆晓怜便会立即落入水中。
钟晓怒目圆瞪:“你们要做什么?”
一个扶着木桨的人,朝岸上偏了偏头:“不想她淹死,就先让你的朋友停手。”
钟晓顺着他的指路,看向岸上。
之前,钟晓也知道沈烛功夫不弱,可此刻亲眼见到他以寡敌众,将未上船的六人死死拖在岸上,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心里不由生出崇拜来。
他确实没想到,他们在南州城里随随便便结识的这位沈兄,不仅是不弱,甚至称得上是十分厉害。
贺承之前没有兵刃,如今手持陆晓怜遗留在客栈里的横秋剑,更是如虎生翼。
他出剑没有花哨的招势,每一下都刺得干净利落。他出剑极快,剑影交叠,稍一迟疑,便来不及阻拦他的剑招,被他一击即中。
钟晓朝岸上看去的这片刻之间,贺承手中的剑径直破空而去,又刺中了两人的肩膀。
留在岸上的六名异乡人,如今已有四人负伤。
不知前因后果,贺承没有下死手,那四人的伤不算重,仍能负隅顽抗,护着之中一个像是他们统领的人,边打边退。
可他们的船停在这里,船上有他们的同伴和他们此行的目的,他们其实无路可退。
其实岸上的人败局已定,却架不住船上的同伴手里捏着贺承他们的软肋。扶着船桨的人稍稍抬手,船桨的另一头沉下去,陆晓怜往下滑了几寸。
他盯着钟晓,重复一遍:“先让你的朋友停手。”
陆晓怜被封上了嘴说不出话来,她看看钟晓,又看看岸上的贺承,目光中杂糅着恐惧、焦急、无措,看不分明。
钟晓看着船桨上摇摇欲坠的陆晓怜,心一横,高声道:“沈兄,我师姐在他们手上,你先停手!”
听见这话,贺承立刻收起攻势,往后退出几步,卸下强行收回的力道,边横剑自护,边循声看去,一眼便看见陆晓怜被两支船桨支撑着,架在湍急的水流之上,摇摇欲坠。
贺承脸色微变,眉间的褶皱深了几分。
见同伴拿捏住了贺承的软肋,与贺承持剑对峙的人得寸进尺。那个统领模样的人高声道:“把你的剑丢到地上,否则我让他们马上松手。”
“好。”贺承毫不犹豫,横秋应声落地。
那统领又说:“放我们走。”
贺承无奈:“我们并无意与你们为难,但是你们不能带走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那统领转头看了一眼陆晓怜,回头过来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