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3)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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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渡同盛逾约定的时间,是宴席开始前半炷香的工夫。

桑渡提早去了梨花园,毕竟是她约盛逾出来,总不好掐着点儿,让人等着。

梨花园里,已经有仆从来来往往。

桑渡穿过人群,穿过冰面上方的木桥,朝着湖心亭的方向走了过去。

木桥走了半截,遮挡视线的垂柳枯枝渐渐移开,桑渡在看清湖心亭的瞬间,脚步微顿。

湖心亭中央,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

那男子背对着桑渡,饶是如此,桑渡仍旧认出了,那人是盛逾。

这世上,除了盛逾,大抵没有人能将黑衣穿得那般超然绝尘。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视线略向下,落在了盛逾腰间的佩剑上,盛逾乃剑修,那把剑名为朝阳。

听说,朝阳这把剑,是盛逾从沂梦涧带出来的。

一把存在于黑暗中的剑,却有最为明亮的名字——

桑渡的思绪在盛逾的视线扫过来时骤然收回,她走上湖心亭,半垂着眼,对着盛逾服了服身,“让盛公子久等了。”

“本就是来替沈宗主祝寿,没什么旁的事情,便早些过来等着了。”盛逾的声音清朗温润,落在桑渡二中,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享受。“不知桑……桑姑娘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桑渡抬眼看向盛逾,她含羞带怯地笑了笑,“我给盛公子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原先是该等公子上山后,再寻时机送给公子的,只是呈莱山上,桑渡的长辈众多,你我虽有婚约,却也要克己复礼,偷偷相见若是叫人撞见了不好。”桑渡笑了笑,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而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半步,“天恩镇上,认识桑渡的人不多,此时相见送礼,才是最好的。”

盛逾的神色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桑渡面上虽说不显,可心里却是隐隐有些着急,远处,已然有缥缈的嘈杂声传了过来,应该是镇上的修士陆陆续续来了这宴席。

差不多是时候了,若是让谢安淮寻来,她的盘算就要落空了。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从怀里取出木匣子,双手捧着递给了盛逾,“桑渡自知灵脉残缺,于盛公子而言,并非良缘。”

桑渡垂着眼,话赶着话,说得很快,自是没有在意到,盛逾在听她说到两人并非良缘时,眸光骤然变暗。

“桑渡唯有以一颗真心待公子。”桑渡抬头,眉眼含情,说话间,她已经倚在了湖心亭边缘的围栏上,这围栏她先前来的时候查看过,松松垮垮的,显然风吹日晒下,已经老旧枯朽了,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断裂。

桑渡将手中的木匣子往前送了送,“呈莱有待嫁女子给未来夫婿送同心结以表心意,桑渡手笨,编得同心结算不上精巧,所以坠上了自小带着的玉环,还望盛公子收下这份心意。”

盛逾看向了那半开的木匣子。

木匣子中,挂有玉环的同心结躺在中央,他微微垂着头,光落在他的身上,让盛逾整个人看起来更显几分温和。

桑渡察觉到手中的木匣子上多了一份力道。

她知道,盛逾抬手握住了木匣的另一端。

“桑姑娘……”

盛逾甫一开口,桑渡腿上便微微用力,她整个人朝着湖面栽了过去。

无论盛逾想要说什么,是要说些场面话附和自己,还是要将自己不愿娶她的心思说个明白,桑渡现在,都是不会等他说完的。

在身子歪倒的瞬间,桑渡松开了手,她抬眸朝着盛逾看过去,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盛逾的眼睛。

从第一次见面起,桑渡就没怎么看过盛逾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眸光沉凉如水,仿佛装下了众山,众水,众生。

可正是因为装下了众生,所以那双眼睛看起来,格外淡漠,似乎什么都不曾真正落入当中去一样。

所有的思绪在桑渡撞上那层薄冰后烟消云散,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桑渡便被刺骨的寒意包裹。

冬日的衣衫厚重,沾了水,像是从湖底爬上来的经年水鬼,缠着桑渡的身体,将人带往更深处。

“桑桑——”

呼喊的声音,穿破湖水钻进桑渡的耳朵里时,显得有几分虚无不真切。

桑渡先前做好了准备,在身上藏着存气的丹药,现在落水,丹药入腹,人至少还能清醒很长一段时间。

耳边接连传来扑通声。

桑渡在水中睁不开眼,只感觉有人环住了她,将她拖离了刺骨的湖水。

等到整个人浮出水面,桑渡咳嗽两声,睁开眼。

黑色的衣裳和她的衣角缠绕在一起,水波荡漾,让那两抹色彩在一起缠绕得更加密切。

“莫怕。”

桑渡耳边传来声音,是盛逾。

盛逾的声音和先前一样,只是气息稍稍有些不稳,想来冰冷的湖水里游上这一遭,多多少少耗费了他些许的体力。

桑渡垂着眼,她的手默默攥紧了盛逾手腕处垂下来的衣角。

盛逾动作很快,他带着人从水中飞身向上,落在了湖心亭中央。

“桑桑!”谢安淮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