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拍桑渡的肩膀,算是安慰。
小半碗冰酥酪下肚,桑渡的脸色好了些,这种时候,甜津津的东西分外安人心。
天色渐暗,原先略放下的心重新提起。
前两次,都是天色暗淡后出的事。
沈元白也回到了鸢园,见桑渡面上隐隐又有些不安,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桑渡碗里,“桑桑,我将呈莱山探查过一遍,在西南方下山的地方察觉到极淡的外物气息,我依然让柳煜前去探查了,莫担心,在那外物被寻来前,我会守着的。”
听沈元白说起的确有外物的踪迹,桑渡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只是紧接着,又听沈元白说他会守在自己身边,桑渡难免又觉得自己有些胡闹。
可是……比起这样胡闹,桑渡更怕像先前那样,莫名地死去,死得痛苦万分。
或许是因为幼时体弱多病,桑渡平日里不追求什么,可这次,却对好好活下去,莫名多了执念。
“沈伯伯,退婚的事情妥当了吗?”桑渡看向沈元白,开口问道。
“盛逾如今正在天恩镇上,退婚书现在应当已经送到了他的手中。”沈元白道,他看着桑渡,眸光柔和,“想来现在,你与盛逾退婚的事儿,已经传扬开来了。”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先前猜测,那杀她的人,是盛逾惹来的祸端,只希望现在,那人也听到了退婚的风声,先前每到夜里就必死的局面得以解开。
心中忐忑难以安定,桑渡没什么睡意。
她睡不着,沈慈昭便在一旁陪着她,烛火闪烁,时间缓缓淌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桑渡坐在那儿,突然很是困倦。
沈慈昭看出了桑渡的困倦,她走到人身边,半托着人坐在了床边,“桑桑,已经快子时了,若是困了,我陪你去床上眯上一会儿。”
快子时了。
桑渡的眼皮轻轻颤了颤,没有黑气出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是因为这一次,送退婚书的阵仗更大吗?还是因为沈元白的探察震慑住了那人?
桑渡的思绪越飘越远,她仿佛连人带着魂魄都坠入了幽深黑暗。
只是,那萦绕在她身侧的,淡淡的惊惶感并未消散。
咚,咚,咚。
桑渡身子猛地一颤,她感受到了疼痛从心口的位置传遍全身,而后是几乎吞没一切的麻痹。
她还是死了。
和前两次比起来,算不得太痛苦,却显得过于莫名。
桑渡是在睡梦中死去的。
再次醒来,比起前两次的惊慌失措,这一回,桑渡沉静了许多。
她从床上爬坐起身,给自己灌下去了一茶盏的凉水,思绪也渐渐变得清明。
桑渡直觉自己避不开。
自己避开了刺杀,也避开了毒害,最后却是死在了梦里。
可为什么会避不开呢?
难不成,那退婚书送去得还不够大张旗鼓,那与盛逾结怨的人并不知晓自己与盛逾日后不会有什么瓜葛了?
桑渡眉心微皱,有几分烦躁。
总不能敲锣打鼓地将这退婚书给人送去吧——
抬手拿茶壶的动作微顿,桑渡眸光轻颤,她猛然抬眸看向门边,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出事这三回,很多事情都不一样。
但有一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那便是那纸由桑渡写下的退婚书。
桑渡先前认为这祸事是盛逾招惹来的,所以每次重来,第一件事便是去写下退婚书。
倘若,正是因为自己写下了这退婚书才会死呢?
桑渡觉得这个念头荒唐,可一颗心却又怦怦直跳,直觉自己遭遇的事情,与这退婚书脱不开关系。
总不能是从前父母指腹为婚的时候,用了什么秘术,只要自己写下这劳什子退婚书,与那盛逾成不了亲,就会死吧?!
这太荒谬了,可是现在,无论这件事情多么荒谬,桑渡总要一件一件地去试,才能找到症结所在。
只是……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倘若当真与这退婚书有关,就算自己不写,盛逾也是要来同自己退亲的。
她必须让盛逾认下这门亲事,且没有反悔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