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儿笑着推他,说:“累了吧,你先回屋里睡上一觉,天黑了我叫你吃饭。”
崇训吃了一盏凉茶,清醒几分,笑说:“不了,我不喜欢傍晚睡觉。我去花园看看,牡丹花该开了。”裹儿笑了一声:“你不看看这都到什么时候了,牡丹花早就谢了。”
崇训拍着额头,懊恼:“该死,竟然忘了这事。我去花园,问问园丁,今年那几株开得如何了?”裹儿挥手说:“天黑了,记得回来吃饭。"崇训应了一声就去了,裹儿则叫书吏送来公文批阅。
崇训走到后花园,暖暖的夏风一吹,困顿的脑子清醒了不少,绿树红花映在眼中,顿时神清气爽。难道姑祖母也都是这般忙?
他一边拿剪刀修剪月季花枝,一边想事。牡丹花确实谢了,许是水土不服,开是开了,但据说不如神都的美而香。
裹儿这般的努力也让他改观了对当官的认识,原来当官并不是你勾连我我勾连你,然后去弄死那些不和你我勾连的人。
他剪了几枝开得正艳的鹅黄月季花,捧着去找裹儿。出于他的意料,裹儿正端着茶,坐在东边廊下看落日,忽见崇训捧着花过来,笑说:“哪里来的花,快坐下。”裹儿将茶盏放下,对这一束月季爱不释手,忙叫人拿那个白瓷春瓶盛了清水,将月季插里面,说:“把这瓶花放到卧室窗下的高几上。”
侍女抱着花瓶要走,裹儿叫她别动,抽出一朵挥手让人离开,然后往崇训脸边一照,悄声笑说:“你比这花更好看。”
崇训听了笑起来,凑近附耳问:“我与六郎孰美?”裹儿一边转向他的耳边,一边拿手去掐他腰间软肉,咬牙切齿压低声音说:“你们武家人又出一个不要命的?到时,我可不救你。”
崇训疼得叫了一声,又见裹儿面有薄怒,连连陪笑,才将裹儿哄好,再三发誓说:“我以后必定谨言慎行。”裹儿盯着他的眼睛,略带几分撒娇说:“那板子打在背上很疼,两三天才消了肿,你可不许不当回事儿。”崇训心心疼不已,又自悔说错了话。裹儿握住崇训的手,十指交叉,举在夕阳底下,夕阳将白皙如玉的手染上金色。
裹儿和崇训不知为何都笑起来。裹儿想要松开,挣了几下没挣开,狠狠瞪了崇训一眼。
崇训牵着手放在腿上,与裹儿肩靠肩看落日。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海棠树上结满了指头大小的果子,晚风徐徐吹来,夜幕垂下薄纱,二人才起身去用饭。幽州刺史府的日子进入正轨,这日裹儿感到肠胃不适,找大夫看诊,没想到竟然是孕信。
她一下子呆愣住了,裹儿志向远大,想过很多,但没想过这个,此刻脑海中浮光掠影闪过一个念头:有继承人在,会更好!
这时她不由得想起一件事:她能做好一位母亲吗?裹儿不得而知,但崇训得知了消息,欣喜若狂地跳起来,蹦到院中打了一套拳,才勉强按下激动的心情。裹儿见状,走到门口,看他作怪取乐,想着,崇训一定是位好父亲吧。她初为人母的忐忑,稍缓了几分。崇训将裹儿当做易碎的琉璃,不要她做这个,不要她做那个,又嚷着要雄起,自己处理刺史府的公务,让裹儿好生休息。
但是,裹儿丝毫不领情,道:“你未免太看低我了。前些日子巡视属县,你也见过孕妇除草做饭,我哪里那么娇气?等月份大了,再说这些。”
崇训的大惊小怪全部被镇压了,不过裹儿也答应他每日早些休息,隔一日请脉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