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个男人嘛。”
周诺怔住了,恍然明白她为何欲言又止。他的下颌隐隐发紧,可终究也只是钝钝地点点头:“……委屈你了。”
魏如青握住他的手:“只要能把你救出去,我什么都愿意做。”
周诺心头酸楚:“那……我要是流放了,你呢?”
魏如青:“我和你一起去。”
周诺点点头,心头方好受一些。这齐靖倒不是要夺人|妻,不过是要将他夫妻都羞辱一番罢了。
实在是委屈了她。
魏如青捏起袖子,帮他擦去脸上的污垢,说起正事:“你流放三千里,咱们一家老小都得跟过去。我想着,家里那两间屋舍也带不走,得尽快折成银子。”
周诺点点头:“你说得是,咱们以后还要好好过的。这房子得赶紧卖掉。”
魏如青:“可我不知你把房契放哪儿了。”
周诺:“娘知道的。”
“唉……”
她沉叹一声,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娘担心你,都愁得病倒了。昨儿还发烧呢,一直说胡话,哪问得出房契在哪儿。我请了胡大婶儿帮我看着家里,这才抽得身来看你。”
周诺紧皱眉头,沉沉叹息:“是我这做儿子的不孝啊。”
随即对魏如青招招手,附耳将房契藏在何处告诉了她。
“等咱们安定好,再一起种好多花。”他紧握着魏如青的手,声音里又充满了希冀。
魏如青笑着点头,也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我把肉撕烂了喂你吃吧,别人还没出去,先病倒了。”
“有劳夫人。”
魏如青把肉撕得碎碎的,一点点喂进他的嘴里。
周诺嘴疼,本没胃口,可吃着妻子亲手喂的肉,却又觉得美味至极,龙肝凤胆也不过如此。
“你也吃点儿。”
“我来前吃过了。”
“又骗我吧,每次你都是先紧着别人。”
在周诺的催促下,她尝了一片肉,却是食不知味。
直到狱卒催促,魏如青才收拾食盒离开。
她走了几步,到底回头看了眼。
“夫君。”
她轻唤了声,看着周诺,周诺则靠着牢门也不舍地望着她。
魏如青勾起唇角,温柔地冲他笑,“咱们一起种的花开了。”
“嗯!”周诺欣慰地应了声,“等我回去兴许还没谢,咱们一起赏。”
魏如青点点头,再次转过身,嘴角的笑渐渐淡去。
她提着食盒,一步一步消失在走廊尽头,油灯明暗不定的光映在她冷静的脸上。
只是那微红的眸子却算不上冷静,总有波涛在不断地翻涌。
原来,这样的弥天大谎,她也能轻易地说出口。
诚然周诺疼爱她,可到底不如她自己疼爱自己。她会择一块风水宝地,用上好的石料为他竖碑,请僧人在他坟前念上一日经……
将他厚葬,是她唯一能做的。
两天过后,一笔朱砂划掉了周诺的名字。头颅落地之时,那一双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周诺的亲人一个没去,倒有两个雇来的汉子替他收了尸,抬去葬了。
那坟周摆着许多的花,僧人便坐在那花丛里,念了一日地藏经。
房子已经卖出去了,所得三百两而已。
魏如青存了二百两在钱庄,然后收拾了简单的衣物,离开了这个住了三年的地方。
“咚咚咚……”离开之前,隔壁的剁肉声又响了起来。
她已经走到门口,眉梢一挑,又折返回了屋,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然后,卯足了劲儿扔过墙。
“铛——铛——”两声碎响,隔壁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和气急败坏的骂声。
“哪个不要脸的,往老娘院儿里头砸夜壶!”
魏如青咧嘴笑起来,背好行囊,大步流星出了门去。
跨过门槛,清晨的暖阳照在她的脸颊,她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隐入了攘攘人流。
两天之后的一个早晨,院子门口吵了起来。
“这房子可是我真金白银买来的,官府里过了文书,签了字画了押!”男人壮实的身躯挡住院门,义正辞严地声称这房子是他刚买到的。
周母惊瞪了眼:“不可能!”
蔡三娘也急了,问周母:“你不是说她不知道房契在哪儿,不着急吗!”
周母气得咬牙切齿:“糟了,定是从周诺嘴里套出来的……这个挨天杀的!”
蔡三娘的如意算盘这下打空了。要不是看在这房子的份儿,她才懒得供养周母,当下着急道:“赶紧找人啊,卖房的钱说什么也得追讨回来!”
可找魏如青整整找了五天,所有她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还花了银子请人帮着寻,却还是一无所获。
无人知道,她带着银子去了哪儿。
……
齐府。
“可找到人了?”齐靖搁下笔,如是一问。
杨啸和文洲对视一眼,双双摇头。
齐靖掀起眼皮,冷冷睇了二人一眼。
“你们两个向来最能干,如今却连一个女人都找不到。怎么,雨过地皮湿,也学会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