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温知聆返校没几天,被认识的一个学姐叫去吃饭。
学姐叫时蕾,两人不是一个专业的,温知聆大二的时候帮她主持过一场小型辩论赛,之后便熟悉起来,时蕾留在本校读研,两人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联系。
还在临北老家时,温知聆就收到过时蕾的消息,说请客吃饭,问她去不去,当时她拒绝了。
对她来说,虽然许多不必要的社交很难避免,不过能少则少。
但返校之后,时蕾又邀请一次,说是专门组的朋友局,趁着大家还在校,又都得闲,之后想再聚齐就难了。
大四下学期没有什么重要课程,她推辞不掉,只能应下。
聚会的时间定在晚上。
白天的时候,温知聆照常去图书馆写毕业论文,直到临近约好的饭点才收拾东西回寝室。
推开寝室的门,只有室友黎思然在里面。
黎思然窝在床上看剧,听到动静,从上铺探出脑袋,看到是她,惊讶道:“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
温知聆解释:“时蕾学姐今晚请客,我待会儿要出去吃饭。”
北方供暖,室内暖烘烘,温知聆放下电脑包,脱了大衣,去阳台把上午晒的衣服收进来,免得染上夜里的潮气。
趁着温知聆叠衣服的时间,黎思然关了平板,和她聊合租的事。
“我最近开始找房子了,你有没有什么要求?”
温知聆想了想,“能离地铁口近一些最好,不然通勤不太方便。”
她已经签好工作,七月中旬入职,公司在商务区,周边的寸土寸金,租金不是她们两个刚毕业的学生能负担得起的,所以想住得近几乎不可能,只能在交通方面提要求。
“行,我记着了。”
“嗯,不着急,离退寝还早,我前几天也加了几个中介,我们慢慢找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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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蕾是本地富二代,财大气粗,吃饭的地点定在一家有名的老酒楼里。
温知聆掐着点去赴约。
进包厢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扫过一眼,只有寥寥几张熟面孔,温知聆走过去和时蕾打招呼,“学姐。”
时蕾转过身便看到挎着单肩包的女生。
温知聆没有打扮,穿款式最简单的黑色大衣配牛仔裤,脚下一双平底鞋,素面朝天,连口红也没涂,未经烫染的长发及肩。
那一身气质,清冷又寡淡,像冬末后的积雪化成的一捧水。
只是脸蛋漂亮,怎么都吸引人。
时蕾印象深刻,温知聆帮忙主持过那场辩论赛之后一举成名,联系方式在校园墙上被连着要了半个学期。
但她八风不动地专注着自己的事。
如果不是时蕾和温知聆认识,也会觉得她性格太冷。
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她处世真诚,简单得有些可爱,不过除此之外,时蕾还认为温知聆有点封闭自己。
她将温知聆拉到一边说悄悄话,“我今天叫了几个男的过来,你待会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温知聆一愣,而后摇头,“我暂时不太想谈。”
“哎呀也不是非得谈,就是解解闷,你放心我背调过,都是优质品,有俩外交学院的,穿西装特正!”
温知聆见学姐劲头十足,也没说扫兴话,抿唇应了,“那我看看吧。”
话是这样说,但后面整顿饭吃下来,温知聆仍旧冷淡,哪怕有几个男生的殷勤都献得昭然若揭了,她也全当不知道。
散场后,温知聆走在最后,和时蕾并排。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过一阵雨,现下雨停,只剩有湿度的空气,很合温知聆的心意。
她刚来北城读书的那一年,最不适应的就是这里与淮城截然不同的天气。
可能是席间喝了两杯酒,也可能是这样湿湿冷冷的气候太像淮城。
总之,温知聆无端想起了谈既周。
一个很多年都没有交集的人。
初见时他提笔写下名字,墨迹洇进宣纸,他仿佛也在她的记忆里入木三分。
温知聆没想到自己能记这么久。
也许是因为遗憾比圆满更让人难忘吧。
十七岁像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那一年的冬末她没能见到谈既周,方老师说他学业繁重,只回北城呆了两天,陪家里长辈过完春节便匆匆走了。
温知聆想到那枚刻得歪歪斜斜的印章,它早已完工,躺在书包的小口袋里,陪她往返方老师家许多次。
失落之余,她觉得自己像个守株待兔的愚人。
那之后,温知聆经历一些事,也渐渐参悟一些道理。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本由无数段落组成的厚重书籍,能让人一想起就产生痛楚或幸福的记忆太多了。
而她或许只是谈既周的那本书里一笔带过的一句。
温知聆很少再有精力做不切实际的少女梦,刷到塔罗牌的视频也不会停下索要一份心知肚明的答案。
她不再刻意的去想谈既周。
但往后几年,每当初恋这个话题被身边的友人和同学乐此不疲的提起时,她脑海中浮现的还是他,也只有他。
温知聆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