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不由抬眸看过去，然后就被上司的脸色惊到了。此时此刻，降谷零煞白了一张小黑脸，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不可自控的轻轻颤抖了一下，紫灰色的眼眸错愕的瞪大，眼底仿佛还残留着刚刚那两个消失在楼梯间拐角的背影。

降谷零听到动静的时候已经晚了，只是那么一瞬，比昙花一现还要短暂，让人不由自主的怀疑自己看到的是错觉。

然而哪怕只是一闪而逝的背影，已足以让降谷零瞳孔地震！

他死也忘不了这两个熟悉到刻入记忆深处却早已消失在他生命中的身影。

降谷零泛白的嘴唇微微颤动，无意识的喊出了两个永远不会得到回应的名字，“景……松田……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拔腿追了上去。风见裕也傻了，看着自家上司突然发癫一样一阵风刮出去的身影，大喊道，“降谷长官！”

降谷零已经完全听不到了，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没有其他，只有恍若的幻影。

他快速的，机械的奔跑着，目光注视着前方，眼底却浮现了几许茫然，脑子里乱糟糟的。

诸伏景光，松田阵平。

他的两个至交好友，两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两个不可能回来的人。

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尤其是诸伏景光，降谷零亲眼看到了倒在血泊里胸口开了一个洞的他，亲手处理了他的尸体，在警察厅名下的殡仪馆中，在某个无人的深夜亲手按下了火葬尸体的按钮，之后又亲手将他的骨灰埋葬在了月参寺一处没有立碑的墓穴里。

降谷零是最深知诸伏景光已经死亡的人。

可尽管如此，当看见那道一闪而逝的身影时，就算是幻影也罢，一向冷静理性的降谷零在思维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身体的本能已经义无反顾地、迈着一步步不敢相信的步伐追逐着那道身影而去。

然而，什么也没有。

在这个深夜，寂静的楼道里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

降谷零轻轻喘了口气，楼梯间里安全通道的标识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他驻足在原地良久，这片寂静的空间里才响起一声自嘲般的轻叹，“是啊，hiro已经不在……渺小的希望落空，他受到冲击差点停摆的大脑终于再次开始思考。

自己跑过来的速度很快，前后用时很短，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刚刚如果真的有人踏足过这里，那能够在自己到来之前就迅速逃脱，只可能是从低楼层的楼梯间入口拐入了楼层里。

这栋大楼1到5层可都是他们警备局的地盘，降谷零一个电话打给了风见裕也，指挥道，“你马上去六楼的监控中心……

挂掉电话后降谷零在原地驻足片刻，倏而抬头从楼梯间的缝隙向上望了望，由明至暗，最后唯余一片黑暗。深呼吸一口气，降谷零神情凝重地返身离开。在他的身影消失后，楼梯间恢复了安静，又过了一会儿声控灯熄灭，整片空间彻底陷入了黑暗。直到这时，普通人看不见的视野里，两个浮在半空中却狗狗祟祟紧贴着墙的人形物体才从墙上撕了下来。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齐齐露出了苦笑，然后便是一阵默然。

他们都听到了降谷零的那声叹息。

他们中间隔着的是生与死的距离，是事务局的保密条例，是自然与超自然截然不同的视野，这让他们只能远远地看着，连接触都要依靠托梦，始终不能逾越那条隔离线。气氛一时沉闷，松田阵平突然一手扶额，故作烦恼地说道，“搞什么啊我们，刚刚也太怂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明明那个金毛混蛋看不到也听不到……诸伏景光会意地一笑，想起他们俩刚刚慌乱之间的反应也但是捂住了脸，“大概是看到zero突然出现太激动太紧张了，不过今晚的事可能要引起zero的怀疑了，一不小心心又变成灵异事件了”

松田阵平又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说不定他现在就在怀疑人生呢，不过那家伙真的太敏锐了，刚刚他最后看过来的那一眼吓得我差点以为他发现我们了他又想起了之前灵体跟踪降谷零却被降谷零频频察觉异常的事，啧，金毛混蛋简直要进化成人形雷达了。此时被质疑人形雷达的降谷零已经回到了他们零组的办公区域，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对着调出来的监控视频怀疑人生。

虽然楼梯间里并没有安装监控，但每个楼层的安全通道入口附近可都布置有摄像头，监控视频显示刚刚的时间段里2楼至5楼都没有人出入过楼梯间，那他之前看到的身影难道是幽灵不成？

亦或者真的是幻影，是他的错觉？

不对，那绝不可能。

安全通道里安装的都是声控灯，他捕捉到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时那里的灯光就是亮着的，这说明在他赶到之前那里确实是有人经过的！

对方是是想要下楼，还是从一楼进入楼梯间想要上楼？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一楼的监控录像一定会拍下对方的身影。

这样想着，降谷零鼠标轻点，想要调出一楼公共大厅的监控录像，然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提示框一一您的权限不足。

降谷零

他默默拿出手机，拨通了风见裕也的号码，“是我，怎么样，风见？”

“降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