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似发怒,才硬着头皮应下。
…对,万望陛下为臣解惑。”
“因为朕已经派人送信过去了,“徐鸯却宽和一笑,道,“等他们缓过劲来,最迟明日,早的话今晚,便能知道这北郊大营′藏着数十万大军,实乃早便准备好要将朱津旧部一网打尽。”
卫崇一怔,本能地反问:“一封信……他们就会信么?”“会。因为这位信使很是特殊。“徐鸯笑了笑,道,“说起来,这位′贵客′还是你为朕引见的。”正如她所料。夕阳西斜,天边漫出血色后,有一个身影趁着昏暮的掩映,从洛阳城此前攻城时残缺的一角,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因先前开门应战,城中大部分人马此刻正在歇息,被人找到了缺漏,也不算稀奇。
何况此人是徐鸯下令,孙节亲自去安排放行的。当然,此事做得极隐秘,他本人并不知情。从洛阳城到那联军营寨,不过两三里的路程,他走得也艰难。不仅因为这城下尽在城防的事业当中,要尽量避着,更因为此人的一条腿早已被卫崇打断,此刻全凭意志撑着,一路撑到了那大营当中。
残阳已尽,夜色茫茫,那守军几乎辨不清楚趁着这一片昏色潜入营寨的都是什么人。
最后,竞还是这瘸腿救了他一命。
毕竟来偷袭的可能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但绝不可能是个瘸子。
等走近了,再一看此人面容,更是连驱赶的心心思也无了。
此人说起来还是董康的同族堂弟,姓董名度,在京虽不比其兄受重用,待朱津倒是尤为忠心一一不然,也不能在洛阳城破后还寻机挑拨,更不能这样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传信回营。
也是多亏了这一份忠心。
他自己不知这拼命送出的信息,虽不曾“成文",却也都是徐鸯通过孙节的手,一字一句都雕琢清楚的。从隔壁牢房死囚犯看似无意的试探,再到那狱卒略显心虚的发怒。
为何城中守备充足?因为本就是设局引董康上钩,面对牢中死囚,反正消息又不会传出去,透些风也是可以的。为何那狱卒又发怒了?因为发觉自己被套话了,因为这设局之事实乃是机密,纵使不会影响大局,但若泄露风声的事教上面人知晓了,也不好做。
多么浅显,多么顺理成章的推测。
顺理成章到战事如此紧急,董度想也不想地筹谋着越狱、逃亡之事,终于寻得机会,冲进董联军的大营中。说来也巧,董康正与其部将秉烛商议对策。他见了,不顾守卫劝阻冲进去,恰巧听见那部将道:“……其实这扬州军并不熟悉京畿,如何能在短短一旬间藏下数十万大军呢?不过担心自己手上那点兵都交代在这儿了一一但将军你不一样,纵使有埋伏,以将军手中这六万人马,也足以全身而退,甚至能啃下徐钦一块肉来。届时,那些庸才见有人顶上,自然会看风使舵一一”“一一不可!”
嘶哑而可怖,竞不似人的嗓音在安静的营帐中响起。吓了董康一跳。
从卫崇手中到天牢,董度可谓是受了不少酷刑,此刻能发声已是侥幸,连董康把眼一看,也没能认出他的好堂弟,只当是个闯进营中的伤员。董康正要斥责,却被董度再次打断:
“兄长不可冒进!那天子与徐钦分明不曾派兵去南阳,光是洛阳城内的守备就不少,何况还有那城北大营一一”董康一愣,没有答话,只是惊得喃喃道:
“……这是贤弟?为何竞成了这副模样?!为兄还以为“愚弟……愚弟被那徐贼捉了,关进天牢过了几日。”董度顿了顿,又满脸阴鸷地将话引回来,恶狠狠地道,“关我几日又何妨,他们万万想不到,我从那牢中听得不少风声,把洛阳守军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一一
“兄长可千万别中了这些个竖子的奸计!联军既然在兄长手中,洛阳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万人马,而兄长兵精粮足,显然优势在我,合该从长计议。我可不信那城北大营中的伏兵能埋伏上个十天半月,迟早都会露/出破绽,彼时,兄长再以逸待劳!
“一一洛阳唾手可得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