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 / 4)

递交前,施元夕打开看过。

王恒之的,她只看了一眼,就给撂下了。

……很难想象他的老师从前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路星奕递交的策论,却有几分意思。

他在国子监一直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自来对学问也不上心。

可出乎意料的,他的策论写得不错。

施元夕所指的不错,大概是能达到他们这个讲堂的中位水平。

放在整个甲等院的话,还是不够看。

但确实和路星奕的表现相差甚大,这份策论的质量是合格的。

她确认无误后,在最后一个递交日时,才把他们三人的策论交上去。

策论递交,接下来就是等待策论评分。

一般情况下,邱学正会在大考前直接公布评分。

可这次再度发生了变化。

次日一早,李谓早早地就到了讲堂中,给所有人带来了消息。

他神色严肃地道:“这次的策论评分,将会在今日下午,由整个国子监内的所有学正共同评出。”

满场俱静。

王恒之惊声道:“当场评分!?”

李谓:“是。”

王恒之:……

请问这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一上午的时间,当场公开评分大策论的事,在整个国子监内传开。

上午书画课时,施元夕抬头看了眼,几乎整个讲堂内的学子都是神色紧绷。

前边的王恒之,更是有些心神不宁。

她正欲收回目光,抬头就见到了路星奕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与她目光对上后,他方才收回了视线。

前几天,也就是施元夕找他后没几日吧,周淮扬亲自来他如今住的府上,告知他,此番策论必得要好好准备。

周淮扬在甲等院内名列前茅,又有着谢家的这层关系在,他知道这事倒也正常。

施元夕……连同他在兵营的事,她究竟是怎么得知的?

路星奕实在是好奇,以至于今日一整日,都没有离开国子监。

到了下午时分,整个甲等院的学子都集中在了静思台。

国子监内,唯有甲、乙二院有这个大考前的策论考核。

为公开评分的事,其他院今日下午都得了沐休假,离开的学子却并不多,大部分人都聚在了静思台外看热闹。

大考开考前若是被剥夺了考试资格,那可就真是流年不利了。

许多人都这么想着,也如往常一般,觉得本次策论考核不会太难。

然而,就在所有甲等院学子落座后不久,上首的公开评分,进行到了第十三组时。

新来的齐学正手里拿着一份策论,在多次确认后,开口道:“乙三级叶滨可在?”

叶滨。

施元夕轻抬眸,看向了上首坐在了卢祭酒左侧的徐京何。

徐京何寻常不授课,她几乎都见不着他的人。

此番难得出现,也只是在低头阅卷。

听及叶滨的名次,他连头都没抬。

施元夕却记得这个学子的名字。

这人就是入学第一日时,得了魏青染授意,在门口质疑她舞弊的乙等院学子。

叶滨在无数人的注视下,站起了身来。

他神色算得上是沉着冷静:“学生在。”

齐学正冷眼瞧他:“我问你,这篇策论可是你所写?”

叶滨微顿,随后高声道:“正是!”

“放肆!”

“啪!”齐学正将手中已经装订成册的策论重重砸下。

“论及河渠治理,当以发动当地百姓,以梳理为主,挖通……方是长久治理河患之根本!”齐学正在根本没看他策论的情况下,说出了一长串的论点。

“此为淮康十三年,两榜进士孙赫所写之文章。”齐学正冷声道:“你再说一遍,这篇策论当真是你所写?”

周遭顿时鸦雀无声。

施元夕抬头,看见那叶滨瞬间白了脸色,他缩在了袖子底下的手隐隐在颤抖。

几乎是顷刻间,额头上就已经爬满了汗珠。

身侧的学子们,皆是大气都不敢出,底下许多人面面相觑,已露出了惊骇之色。

如何能不惊骇?

这位齐学正入国子监时间较晚,授课不算太多,学子们对他印象不算深刻。

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对方竟是连淮康十几年进士所写的文章,都记得清清楚楚。

国子监也是正常书院,便必然少不了弄虚作假之事。

叶滨这人自进了国子监后,就没好好读过几天书,大把时间都浪费在了如何结交权贵身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来写策论。

他自觉有几分小聪明,便摘取了许多年前的策论片段,融入了自己的内容中,为文章润色。

哪知竟会被新学正一眼看出。

眼下已是六神无主,慌乱非常了。

“学生……”叶滨满头冷汗,仓皇道:“学生这些时日都在熬夜温书,人恍惚错乱下,错交了策论,还请诸位师长见谅!”

他对着上方,长揖不起。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