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背叛(1)
冰冷修长的皙指轻触耳根,将其散落墨发别至耳后,离声慵懒沉语,再覆上凉唇,使得她羞然攥紧了床褥。“美色在怀,不愿下榻。”
无论是何不得收场的情形,沈夜雪笃定的是,此人暂且是放下了杀意。
何止是息了怒气,甚至听她言谈起昔时旧事,这疯子似也极有耐心地答着话语。
“诛灭叶氏余孽时,我放过了你,"她斟酌稍许,任凭他悠缓冒犯,轻道出口,“你当时说,放了你会后患无穷,我未曾在意……
离声闻语低声而笑,淡然反问:“此番难道不是贻祸无穷?”
“是阿……“轻浅叹下一息,她心绪转远,眸光落至早已燃尽的红烛上。
“我至今还想不明白,当初为何不斩草除根,为……要留下你。”
身后之人顺势松手,与初识时所差无几,敛眉郑重言道:“这命是阿雪给的,任凭阿雪处置。”她终于明白他为何如此言说,原是当初她无意放过了一命,才有了如今的玉锋门门主。
只是她仍有困惑缠心。
既是相府门客,何故又能与陛下悠然相处,他究竞在密谋着什么……
“可你成了傅昀远的门客,又在为小圣上行事,意欲何为?"沈夜雪缓然转身,凝望其被白绸遮蒙的双目,刚一抬手,就被握于了掌中。
“阿雪想知道?”
他言笑晏晏而语,嗓音清然,带着一丝调侃:“想知道,便要讨好我。”
还要怎般讨好……
也不知昨夜被他占有了几回,此番竟还不知足……“昨晚不是已……”
后续之言隐没在了羞赧中,她趁势一咳,避开了难以启齿的话:“我听闻这几日傅昀远传召你待于相府,你怎还赖在这里。”
“自当是不舍,"离声却道得云淡风轻,极是磊落坦荡般言着多年的妄念,“我妄想这一日已想了太久,而今如愿以偿,似梦似幻。”
泰然自若地坐起身,沈夜雪微勾丹唇,神色回于淡漠,若无其事般更起了素裳。
“你快些去,你若可回,今晚我还候你。”他微感诧异,深思了一瞬,随然半坐而起,忽问:“阿雪此言当真?”
“上榻前我便说了,我是你的了。”
她故作无所惭愧地再清了清嗓,念着他曾应下之誓,有意无意地向他提点。
“可我不能这般让你占尽了便宜,我要玉锋门,我要阿声所有的势力。”
离声轻抿了唇,似忍了许久,笑意仍是从唇边溢了出:“待一切了却,这些都是你的。”
她实在不着兴致,这意绪不定之人要了却何事,身为叶确麟长子,许是要报血海深仇的。
“一言为定。”
沈夜雪喜上眉梢,才不多想他所谋为何,只惦记着这一方权势:“你快起寝了,我可不想被他人说是善诱蛊的狐媚。”
“好。"长谈过后,离声较昨夜来时依从了太多。似从她身上夺尽了想要之物,他神情欢悦地离了寝房。恰逢这道宛若冷霜清雪的身影从房中行出,无樾瞥见的霎那,陡然一怔。
少年如何也不会想到,本欲寻她一同用早膳,撞见的竞是这番景象。
天还未明朗,清晨便从此间寝房走出,着在身的锦袍甚至还有些未理齐,种种迹象不言而喻。
这觊觎她已久的疯子,昨夜在此留了宿。
无樾狠然握紧双拳,直直地盯向这抹清绝之色。此刻视若无睹不是,勃然大怒也不是,他一腔怒意无处发泄。
离声倒是从容自如,未撇首与他对视瞬息,一如往常般唇角噙着笑,漫不经心地走了远。
见势赶忙踏入阁房,无樾眼见着眸中娇色正惬心饮茶,不假思索地问道:“他怎会从你房内走出,你们……”“楚云湘雨,春风一度罢了。”
她闻言莞尔一笑,打断其下文,明眸慵懒地眯了眯,又悠哉地饮起清茶。
“你如何能让他得手?“无樾一拍桌案,愤然撩袍坐下,怒红着眼眶,逐渐将愠色极力压下,“他分明对你垂涎已久,你这般是羊入虎口,自取灭亡!”
让这少年在屋内好好养伤,闲来无事又跑了来……沈夜雪释然娇笑,不甚在意着:“哪来这么大的火气,我只不过与男子贪欢了一夜。宣泄欲念,本是人之常情。”
如今她保住了性命,还能等离声将掌中之势一一奉上,她欲得的事物桩桩件件地落于手心,峰回路转,枯木逢春。
果然,这天下男子皆会被美色所惑。
无樾咬紧了牙关,不甘之念似要迸发而出,忽地抬声而问:“你若有所需,为何不能是我?”
她惊讶一霎,才觉察面前这玄衣少年,对她怀有何等不堪心思。
先前只知这少年将她爱慕,听这少年说着藏于心底的情愫,却不想,他竞还念着私欲缠欢。
眼前之人与她炽灼相望,似将此见不得人的情念藏匿得深,瞬间被抖落时,竞有几分狼狈。
“你几时有的这等念想?"适才的悠闲转为凝肃,沈夜雪轻缓一放盏杯,决然相道,“我是将你视作最亲的人,将你视作我的爱弟,才拼了命地救你……”
“我也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