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来清凉山避暑的大有狩猎好者,是以清凉山旷野之上还养了马匹,而那些品阶高的官员都会养一匹自己专用的马,辛娆嘱咐驯马师将陆峙的马牵出来,那是一匹浑身黑亮的良驹。
“她是何人?”
突然一道粗声冷硬的声音响起,气势十足,辛娆抬眼看去,就见一匹高大棕色的马匹上坐着一位年余耳顺的男人,男人依旧气势凌人,居高临下睨着辛娆威风十足,也轻蔑十足。
马下簇拥着好几位奉承之人,言道:“回大将军,这位是相爷身边的辛娆姑娘。”
大将军鼻哼:“既是下女,如何不过来行礼?”
身旁的人面露难色,他们之中有大将军身边之人,也有马场管事,自然知道这位辛娆姑娘每年都会跟着相爷过来避暑,虽是丫鬟,却不可小觑,大将军不可得罪,但陆峙更是得罪不起,眼见着大将军是要为难辛娆,便想着打圆场,谁知辛娆已然施施然走来,抬眼看大将军一眼,双手交叠俯身跪了下去,行了大礼。
“奴婢辛娆,参见奉国大将军。”辛娆这个礼行的周到,挑不出一丝错处,可脸上却全无谦卑之色。
上官宏洲眸光微冷:“你认得老夫。”他是今早才过来,前些时候上官荣受辱,他自然是认得辛娆的。
辛娆跪得恭敬,回道:“去岁朝拜,奴婢曾有幸见过大将军一眼。”
他手掌微动,身下的马突然惊神前蹄上扬声鸣,眼见着马蹄就要踩踏上辛娆,辛娆吓得跌坐在地,上官宏洲却拉住了缰绳,控住了马。
“阿娆!”恩泰冲了过来检查辛娆,“可有伤着?”他扶着辛娆起身,辛娆朝他摇头。
“恩泰小将,老夫的马惊了,吓着了你家丫鬟。”上官宏洲冷哼,策马转身离开。
恩泰气极:“老匹夫分明是在借机发难!上官荣屡次对相爷不敬,相爷不予理会,他不思教子,反倒纵容,使上官荣愈发猖狂,定然是还在记恨当年相爷在大军跟前救他于敌军□□,抢夺先机立下战功,他心有不忿!”
辛娆拍拍手:“你既知他是这样小心眼,不必理会,反正我是丫鬟,见到他是该跪的,我也没伤着,赶紧去找相爷吧。”
走了两步,她提醒道:“这件事不必让相爷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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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峙正被官员们簇拥着,他身形高大,如众星捧月,遥遥看到辛娆走来,便没了交谈的兴致,只望着辛娆。
众人识趣退开,等辛娆走近。
“怎么这么久?”陆峙将她打量一番。
辛娆笑吟吟道:“今日这马闹了些脾气,我哄了哄。”
陆峙扫了她身后的驯马师,他们齐齐低头称“是”,他才走至她身边,“你还会哄马了。”
“它脾气大,顺顺毛就好了。”
“对一匹马你倒是有耐心。”陆峙冷哼。
辛娆一懵,看向陆峙,他已跃然上马,英姿焕发,她正要退开,却听到陆峙微凉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今日你一起。”
辛娆一愣,抬眼看去,陆峙却并不看着她,而是看着另一方向,眸光冷凝,她顺着看去,却见谢复之牵着马站在不远处,见她看过去时,紧拧的眉心舒展朝她微笑。
“上马!”陆峙冷喝。
恩泰已经牵了马过来,是一匹雪白的马,也算是她的吧,毕竟她每回来也都是骑这一匹。
辛娆会骑马,是陆峙教的,陆峙是个很好的老师,她在学习的过程中从未伤着,只是骑术不太精湛。
“我马术不好,跟着相爷怕是耽误了相爷……”
“无妨。”
辛娆无奈,只好上了马,还不等她坐稳,就传来了谢复之急切的声音。
“相爷!狩猎危险,阿娆一个弱女子……”
陆峙垂眸看去,一股无形的压力迫得他顿住了声音。
“她是本相的人,不劳谢侍御史操心。”冰冷的声音使周围高谈阔论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
谢复之眉心紧拧,攥起了拳,一股气凝结于心:“相爷!”
辛娆心头一紧,正要阻止他。
“哈哈,谢侍御史,多虑了啊。”最擅察言观色的工部尚书走上前来,“你瞧瞧这围绕着的士兵,何况还有相爷在,定然无碍。”他见谢复之还要说什么,连忙拉着他后退,“你父亲常在我跟前提起说你骑术有精进,贤侄今日在我等长辈面前露一手如何?”
他话音刚落,那些官员也都迎了上来,围住了谢复之,谢复之涵养,不好拂逆长辈的意思,只能看着辛娆骑马跟着陆峙离开。
“阿娆经常跟着相爷来此避暑吗?”谢复之问那些官员。
工部尚书笑道:“只要相爷来,阿娆姑娘便跟着,这满京谁不知阿娆是相爷的贴身丫鬟。”
那“贴身丫鬟”他咬得意味深长,眼神交替间,那些官员都笑了起来。
那样的意味深长,那样的笑意,刺得谢复之心头一痛,一向皎皎郎君的他连带着看他们都有些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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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娆骑着马跟在陆峙身边,回头一看,原本跟着他们的恩泰和侍卫队不知何时都不见了。
辛娆夹了马肚快行几步,策马至陆峙身侧,正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