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安静极了,长街喧闹的声音都像是雷声一般轰隆隆一窝蜂地砸进来,显得车厢更静了。
静的有些可怕。辛娆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偷偷瞄向陆峙,只见陆峙阖眸静坐,明明没什么神色,就是让辛娆觉得冰冷。
她附在锦盒上的手指缩了缩,深吸一口气,还是鼓起勇气轻轻开口:“相爷?”带着一种试探的小心翼翼的口吻。
陆峙没理她,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辛娆泄气地垂首。
马车停了,辛娆刚抬头,就见陆峙已然起身走下了马车,辛娆连忙追了过去。
“啊!”辛娆一声惊呼,伴随着一声闷响和叮当的脆响,她的脚绊住了门槛。摔在了地上,手里捧着的首饰盒子都摔了出去,砸开了,里头的首饰都摔了出来。
陆峙闻声回首,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辛娆没注意陆峙走了回来,急着往前就要去捡那些首饰:“有没有摔坏......”
她满眼的焦急落进陆峙眼里,陆峙蹲下身抬起她的手臂,见她没摔伤,才沉声道:“你在乎吗?”
辛娆泪珠子悬在睫羽上,可怜巴巴地捧着那些首饰点头:“在乎,相爷你别生气了……”摔坏了,他又该生气了。
陆峙仿佛读懂了她“在乎”的意义,眉心拧得更紧了。
辛娆跪坐在地上仰望着陆峙,这段时间的委屈全都急速上涌,嘴唇紧抿着,声息都被噎住了,噎得眼眶都红了,泪水就像是沙砾一般全都倒了出来。
“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把赏赐拿出去卖了......”她哭着说着。
赏赐?她一直觉得那些只是赏赐?陆峙沉着脸,只觉得胸腔涨裂,他重重呼出一息,低头笑了一声,他丢开了辛娆的手,站起身,此时他站在辛娆跟前宛若冷面天神。
“起来。”陆峙低沉道。
恩泰这时从后头走了上来扶起辛娆,又去把首饰都给收拾在盒子里。
陆峙背对着他们,冷漠的声音传来:“去请了大夫给她看看。”
那这是不是代表不生她的气了?辛娆不太明白。
大夫说她的腿没事,又叮嘱了一些,她也没听清,只看到恩泰捧着刚刚摔在地上的锦盒走了进来,工工整整放在她的桌上。
“相爷说了,让姑娘好生收着。”
辛娆懵了一瞬:“相爷不是要收回去?”
恩泰笑道:“相爷送给姑娘的哪有收回来的理?”
辛娆猛的一握拳,有些咬牙,那还让我赎回来做什么!
转头看到锦盒里躺着那支点翠琉璃芙蓉簪,她不禁拿在手里把玩,这是去年及笄,陆峙赏她的。
一些她几乎要遗忘的事突然闪回脑子里,她脸倏地一红,眼紧紧一闭及时制止了回忆的火苗,将簪子好好放回去,关上锦盒,好好放了起来。
第二日她还是跟往常一样去跟前伺候陆峙,陆峙没有再赶她走,就是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辛娆想陆峙这样,大概是要重新提拔一个得力的人了,那必然是姜梅了,可过了两日,陆峙也没有提要把姜梅调过来的事,所以辛娆有些糊涂,就找了她的狗头军师曦月小郡主商量。
“这你都不明白?”
“她若能明白,你表哥用得着动怒?”荆山梧摇着折扇悠然自得凉凉挑眉。
辛娆默了默,攒起一抹假笑:“小侯爷,你最近好像很闲啊?”
荆山梧一本正经地坐正了身子正色道:“能有什么事比执川的事更重要?”
辛娆干笑两声。
赵珈白了荆山梧一眼,继续看向辛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表哥这样动怒,是气你不将他当回事?”
辛娆一听立即纠正:“我当回事啊!非常当回事!”
“咳,我说的不是主子,是.......”赵珈卖了个关子,辛娆凑近她瞪大了眼睛等着她的下文,“你就没想过表哥这样,是因为他......喜欢你?”
辛娆蓦地呆住了,半晌后挺直了腰板深吸了一口气,头猛地摇了起来:“你别胡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赵珈也反驳道:“怎么不可能,你想想,这么多年表哥身边为何就你一个?论绣技你比不上如锦,论能力才干你不如梨梦,论红袖添香你也不会啊,可偏偏是你,把你纵养得这样娇滴滴的,走出去连侯府的小姐都自惭形秽,为何?”
辛娆脸一黑,说的好像她一无是处似的,她仰起脸道:“因为我从小就跟着他呀,他用得趁手了,而且相爷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这么一说,荆山梧和赵珈同时凑近了她:“愿闻其详。”
辛娆想了一会,便道:“我亲眼见过的,两年前有个长得非常漂亮的丫鬟羞答答地站在相爷跟前说爱慕他,想要伺候他,什么红绡帐暖的一大堆,我也记不得了,反正我是看着那姐姐都心动了,相爷愣是脸跟千年冰山似的,说做丫鬟生了非分之想是留不得了,当即就让恩泰把她拖出去了!任由那姐姐泪眼婆娑地求饶,相爷愣是纹丝不动,真狠心呐......”
赵珈听了脸色迟疑一瞬:“所以......”
辛娆理所当然:“相爷喜欢谨守本分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