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曾直接绞杀付恒,是因着付恒手中有谢南州的软肋。
而且不止一个软肋。
但,卫慈并不清楚,是何软肋。
好似是……某个人。
她想不明白,难道当初谢南州在乎之人,落入了付恒手里?
思及此,卫慈壮胆一问:“夫君,恕我直言,谢家可失去过什么重要之人?”
谢南州眉心微拧,似乎在沉思。
须臾,轻抿一口老君眉,薄唇才淡淡开启:“我七岁生辰那年,谢家还居住在京都,彼时,谢家儿郎统共十七人。而今……仅剩三人。”
他语气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卫慈,却在男人眼中看见了某种坚毅。
卫慈忽然明白了谢南州为何有朝一日会举兵造反。上辈子,谢家反时,世人都在骂谢南州是乱臣贼子。骂他有辱祖/宗/先/烈的英明。
还骂他不配当谢家人。
说他污了谢家至高无上的名誉。
可谢家人遭难时,这些人又在哪里?
卫慈太明白这种憋屈,她眼眶倏然红了,一双柔美伸出,缓缓往前凑,男人没动弹,她的指尖触碰在了男人面颊上,轻触即离。
谢南州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不明白她哭什么。
他自己从未流过一滴泪。
这女子的眼泪,也不似作伪。
可她凭什么替谢家哭?
没有任何道理……
卫慈默了默,知道自己眼下想要得到谢南州的彻底信任,近乎是不可能,调整了情绪,方才道:“软肋不能落入敌人手里。”
谢南州:”
他的敌人是朝廷,是付氏皇室。
至于软肋?
他的软肋还能是什么?无非是谢家人。
卫慈收敛情绪,该说的话,她都说完了,这便打算起身离开。
谢南州凝视着她的动作,提醒道:“且缓缓起身,不必急躁,否则,会血涌而下。”
卫慈前一刻还沉浸在“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现白头"的悲愤之中,蓦然,她呆在当场,浑身僵住,后知后觉听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之后,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谢南州。
“……夫君!你如何能……如此说话?!”卫慈真想当场失踪。
她是个女子啊!
谢南州却理所当然:“怎么了?我也是看书上所写,好心提醒你罢了。”
卫慈…!!”
谢南州一片好心,却见那倔傲的小夫人几乎是拔腿迈开步子,煞是气愤的离开,颇为迅速。
谢南州再度沉思。
看来书上所言,未必都是对的。
他的夫人,就没那般娇气。
至少,月事期间,行动亦是如此这般矫健。大
卫慈回到缺月阁,当即命人取了换洗衣物过来。近日滋补过多,原本她还算谨慎小心,可不久之前被谢南州一刺激,还真是“血涌而下"了。
又瞥见桌案上几本有关女子的疑难杂症,卫慈难以想象,谢南州已经看完了几本书。
换上干净衣物后,卫慈气归气,但还是尽可能的将注意力放在了要事上面。
她让寻墨在侯府回事处熟络了一阵子了,不难打探到侯府的消息。
她将谢家这些年失去的人,统统列了出来。这才发现,谢家上一代男子近乎都战死,到了这一代,谢南州的堂兄更是尸骨无存,女眷里面,三夫人殉情,二夫人改嫁家……
所以,前一世,付恒所拿捏的软肋,到底是什么人…?
卫慈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啊,您到底在为了何事焦灼?"锦书着实不能参透自家小姐的心心思,遂提议,“小姐,您当务之急,是给姑爷生孩子呀。”
只要生出嫡出子嗣,小姐与姑爷的关系就牵扯不断了。三年抱两,最好不过。
届时,姑爷哪里会舍得小姐离开?
寻墨附和:“是啊,小姐,您也得盯着那位表姑娘,以奴婢看,表姑娘每回瞧见了姑爷,恨不能贴上去。”卫慈托腮沉思。她对谢南州无男女之情,只有一个女子对英雄的仰慕。
卫慈淡淡瞥了一眼这二人:“再浑说,就将你二人许配给广寒与江白!”
锦书与寻墨当即闭上了嘴。
卫慈算了算日子,她猜测,付恒等人七日之内,必定会抵挡西洲。
付恒也必定会故意接近她。
她不能让谢家抓住把柄。
付恒只想利用她,却从未想过,他的行径会给她带来多少麻烦!
如今想起来,卫慈只觉得自己前世瞎了眼。她到底是有多糊涂,才会对付恒那样的男子痴心一片?!她实在诧异极了。
就算谢南州再怎么可恶,但也好过付恒啊。大
五日后,广寒出现在了缺月阁外面,他神色赧然,身段长得笔直,似是十分不好意思的等待通传。卫慈命人叫他进来。
广寒立于西花厅,一本正经道:“夫人,侯爷说,既然已过去整整五天,让夫人可以开始着手给神医做饭了。”卫慈”
什么五天?
她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谢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