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见她引以为傲的孙子,已经在亭台下饮茶。
谢南州一袭竹叶纹锦袍,腰身束了玉钩,后背笔挺,从背后去看,端坐如钟。
无疑,气度极好。
可待谢老太太挨近,眼尖如她,自是察觉到了谢南州眼底的暗青。
昨夜没睡好?
谢老太太直言:“老二啊,说吧,你与卫丫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南州单手持盏,刚泡好的清茶,雾气氤氲。顿了顿,谢南州方才不温不火的淡淡启齿:“祖母,还世间还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谢老太大”
到底发生了什么,老二竟突然有了这样的顿悟?卫丫头识大体,也不矫揉造作,怎么就不好养了呢?谢老太太全当是小年轻夫妇闹了罅隙。
谁成婚之后不拌嘴的?
她自己与老侯爷当初也是三天一小吵。
谢老太太嫌弃了瞪了一眼自家孙子冷漠如霜的脸,劝说道:“女儿家不像你带的那些兵,只会听你的吩咐命令。女子都需得哄着点。卫丫头是京都贵女,生来就是娇贵,是金枝玉叶,又不是西洲的农家女子。”
谢老太太苦口婆心。
谢南州却寥寥几语是:“祖母,你不懂。”谢老太太:".!“她是过来人,她能不懂?难道你小子自己就懂了?!
谢南州一声轻叹,眉目冷沉,仍旧是那副泰山崩御前而面不改色,道:“祖母,我无事。任何人但凡危害到了谢家,我定除之,不会手下留情。”
谢老太大”
这混小子究竞在说些甚么?!
谢南州抬眸,看向自己的祖母,站在家主的角度,提醒道:“祖母,您不可被她蒙蔽了双眼,此女……”此女与旧情郎尚有书信来往。
最后一句话,愣是被谢南州自己压了下去。一来,谢南州不想让旁人知晓,免得为难卫慈。二来,这事……对他而言,似是不体面。
即便是表面假夫妻,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头顶绿意盎然。
何况,他还没抓到卫慈迫害谢家的确凿证据。单是二殿下的一封书信说明不了什么。
谢老太太越听越是糊涂。
她已经将卫慈从出生到嫁来西洲的一切,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事无巨细,她如何能被蒙蔽了双眼?祖孙二人正鸡对鸭讲时,小厮疾步走来,神色有些匆忙,禀报道:“老太太,侯爷,这是从京都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官文。”
祖孙二人面色俱是一沉。
将卫慈赐婚给谢南州,已经是帝王对谢南州的考验。大婚过去没多久,朝廷竟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谢南州接过官文,打开一看,眸光扫过内容,眼底的幽暗之后又加重了几分。
谢老太太催促:“老二,朝廷有何安排?”谢南州眸色冷沉:“祖母,钦差大臣过半月抵达西洲,除却派了军监过来,二殿下也会随行前来监督。”闻言,谢老太太冷哼一声。
“所谓监督,不过就是挑刺儿罢了。我谢家世代守卫边陲,几时出过岔子?何须军监大人?!”无疑,这又是帝王迫不及待对谢家下手。
谢南州沉着依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祖母不必忧心,孙儿会安排好一切。”
谢老太太哼哼:“老身亦是不怕的!”
谢南州眸色微眯,胸膛微微起伏,眼中焦距不知看向了何处。
二殿下付恒……
他年幼时结识过。
再有半个月,就要见上了。
大
从镜月堂出来,谢南州让人故意将付恒即将前来西洲的消息,传到了卫慈的耳朵里。
谢南州派人在暗中盯梢。
倒要看看这小女子的反应。
结果,不出半日,影卫就送去了消息。
无极斋庭院内,成片的墨竹,在风里沙沙作响。谢南州负手而立,立于院墙的一片墨竹前,神色难辨。影卫站在他身侧,如实回禀:“侯爷,夫人这半日一直在焦灼难安。”
谢南州置于身后的手,倏然紧握成拳,眸色乍寒。这就开始魂不守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