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的各家成立了行会,把那些销量一般的小报沙汰,然后整合出五份各有侧重的新小报来。
在朝官员中却是有好事者去好好查探了一番,结果在查到后面有梁鹤隐隐约约的手笔后差点把自己给吓死。梁鹤那可是能得官家召见的皇城司鹰犬,平素又在豫王身边服侍,眼看着很有恢复昔年武德司权焰的模样。梁鹤既然被牵扯进了小报收购之中,那这件事背后必定就牵扯到了垂拱殿或东宫。
至于十四士,则是曾经冲击过都亭西驿,差点被锁拿下狱的十四个国子监学生。
不知怎的就成了小报的撰写者,还起了个十四士的共用笔名,生怕有心人查不出他们的根底一般。这些个后生晚辈最近凭着一篇《议狄汉臣罪十》声名鹊起,倒是赶到了他们前头去。
但这篇文章虽名为《议狄汉臣罪十》,却是故意正话反说,实则全篇都是为擅开边衅的狄青开脱。说什么是夏人先动的手,狄青只是奉命自卫反击,而且战绩斐然,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就算是有过,那也是得胜后太过欣喜,在没禀报范仲淹这个上司的情况下,把战果给扩大数倍有余这种微不足道的小过。
可这些个小辈还是太嫩了,自己笨就算了,还把百官都当成了傻子糊弄。
二月廿一日夏军才在天都寨招聚齐兵马,再启战端,怎么狄青二月廿二日就深入夏境百余里,斩首级数百了!是夏人全是酒囊饭袋,瞎了聋了,任由狄青入境;还是狄青有飞天遁地之能,用一天时间就能奔袭百里,还连带屠灭西夏部落,立下军功的?
虽然文人的笔和官字的两张口一样,可以变为任何角度,但你们这也太离谱了!
此文一出,直接把那些个在朝堂上力争要严惩狄青的官员们给气歪了鼻子,但偏偏在民间的反响极为热烈。因为相较于官员们看重的程序,百姓们只看结果。他们才不管现在是春季,当更紧着农时耕种,不是开战的好时机。
他们只知道狄青打了几场好大的胜仗,狠狠挫了夏人的锐气。是这些年朝廷与西夏开战以来听到的最好消息。本人又在回返途中遭遇数倍于己的夏骑,血战数场方得生还,但所率之人已经七零八落,自己也是身受重伤。对给他们带来了能提振心气好消息的狄青,百姓回馈的感情也极为朴素,那就是强烈反对朝廷因此处置狄青,瓦子的说书先生连赞忠勇的词都编好了,每次演出都是爆。
谁又能肯定这其中没有垂拱殿或者东宫的手笔呢。把这个挂在嘴边说,是嫌自己距岭南太远了吗!被呵止的太常寺官员也知道大家都是为他好,然而心中郁愤难消,最终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生起闷气来。狄青一个胸无点墨的贼配军,即便在军卒中也是鄙视链最底层,怎么能得此殊遇!这大宋朝的天,也变得太快了吧!
大
东宫。
今日的东宫迎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令作为此间主人的赵昕反而因此变得极为不自在起来。
“最兴来,你不要跑!这可是我今晨特意去和姐姐折的花,你快簪上让我看看!”
赵昕脑中的弦绷得紧紧的,隔着圆桌与徽柔对峙,看徽柔手上那朵鲜花就跟看洪水猛兽似的。
时下风气男子好簪花他是知道的,给新科进士赐花几乎都要成了惯例,但他就是觉得有些别扭。而且也没人告诉他,怎么被册立为太子这种严肃的场合也要簪花啊!
“最兴来你过不过来?!"眼见得赵昕迟迟不动作,还满脸抗拒,徽柔也逐渐失了耐心,开启了赵昕十分头疼的狩猎状态。
这就意味着等会被抓到之后不仅逃不脱簪花,还会被收拾一顿。
包疼的那种。
识时务的赵昕很明智的选择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徽柔很不熟练地将手中的花簪入了赵昕的幞头旁,然后迫不及待地拉着赵昕跑到外间,对着曹皇后和已经被诏封为贵妃的苗贵妃大声炫耀道:“娘娘,姐姐,你们看,我簪的!”
曹皇后和苗贵妃对视一眼,均是抿嘴轻笑。倒不是徽柔簪花簪得难看,这簪花有很多固定的戴法,只要位置不出错就差不到哪去。
好笑的是赵昕周身流露出的那种无可奈何的情绪,除了徽柔这个亲姐姐,再无人能让这个早慧得十分过分的孩子无可奈何。
倒是官家经常被这个小人儿气得无可奈何。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苗贵妃噙着笑,把赵昕耳边的花给取了下来。赵昕眼睛一下就亮了,还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啊!但没想到苗贵妃说的是:“现在还不是簪花的时候,最兴来你先得去祭拜社稷宗庙,等到归程见百姓时,才要簪花。”
赵昕一听,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相比起给全东京城的市民看,他宁愿给那堆牌位看!
至少那只要克服自我的内心尴尬!
但今天明显没有人会依从他的小任性,曹皇后走上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眯眯道:“别怕,咱们二哥俊俏着呢,必能让满东京城的百姓喜欢。好了,时候不早,该换朝服了。”
等到赵昕穿好沉重繁琐的太子朝服被曹皇后给抱出来,就见到了同样是盛装打扮的八个伴读。他们要作为赵昕今日的扈从,陪伴赵昕一起去太庙。已经有了不小心理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