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消玉转过头来时又是笑眯眯的,说:“你为人师表,竟然拾掇学生逃课哦!”
文安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逃了,可见要上的课,也没那么重要。”
其实是因为苟云云的事,令她想逃课。
她将下午发生的事,和他说了。文安伦沉默了一下,说:“希望疑凶早日抓到。这种行为太可恨。”
他伸出手来抚了抚她的发,“别那么灰心丧气。会抓到的。”
“你带我去哪里?”有他在她身边,她很满足,也就慢慢恢复了过来。
文安伦只是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海渐渐不见了,他们拐出了城郊,一路开去,行人稀少,直至连人影也没有了。
这时,不知怎么的,章消玉就觉得有点不安,手攥皱了红色的裙子。
“那个地方很漂亮的,你会喜欢。”文安伦轻声说。
不多会,道路两旁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蓝花楹。
美丽的蓝,蓝得温柔又多情,远远看去,像蓝色的花开在了天边。那种蓝,蓝得美而略带忧伤。
“只有城南才有蓝花楹。我一知道花开了,就想着带你过来。”文安伦轻淡道。
“很美。”章消玉将车窗摇下,好几片花瓣飘了下来,黏到了她发上、身上。
她伸出手,又有几片蓝色花瓣落于她掌中。可是她想到的,却是在苟云云宿舍里看见的那瓣蓝花楹。
“本来想带你在花树下野餐,但看来你确实没心情了。”他一打方向盘,便往别处去了。
她笑得清浅:“这里很好呀。安伦,你喜欢最重要。”
可是他没有停车,而是拐进了一条小路里。车越往前开景色越荒凉,野草齐膝高,明明离刚才那条蓝花楹小路不远,但却有种凄凉感。再过去一点,是一家废弃的工场。他指了指说:“以前这座化工场挺热闹,但因为排出的废水污染严重,所以在三年前被勒令关闭。”
章消玉有点紧张:“你对这边很熟悉?”
“嗯。因为这一带蓝花楹很美,每到秋冬时节便开放,只要是我在国内期间,都会过来这里赏花。”他答。
车子开了一段时间后,又到了海边。这里也有一小段蓝花楹,没有蓝花楹路上的茂密,形如双拱;这里的随意而零散,一边是海,一边是孤单的几株蓝花楹。
他将车停在一边,说:“倾听海的声音,也挺好。安静。”
已是近黄昏了。
太阳像个咸蛋黄,挂在海边摇摇欲坠,但又掉不下去,像喝醉了似的。飘起橘黄晚霞时,遮挡了落日,咸蛋黄像快要融化了。她就咯咯笑。
“笑什么?!”他揉了把她的发。
“笑咸蛋黄快融化了啊!如果这个时候能有杯热咖啡就好了。”她笑得一对眼睛弯弯的。
文安伦宠溺地摇了摇头:“嘴挑得很”然后转身将后车厢打开,变戏法似地拿出了一打还是热的蛋挞和一壶咖啡。
她惊讶:“天啊!真的有!”她也跟了过去帮忙,拿了两个马克杯。还是她挑选的,一只印有蓝色的小熊,一只印有粉色的小熊,小熊的衣服上各印有一颗红彤彤的心。看起来……就像情侣杯。一想到这个,她脸就红了……
文安伦没有注意到,只是打开保温壶给她和自己各倒了杯咖啡。
她红着脸喝了一口,还是他在家现磨现做的蓝山咖啡,非常香醇。
“蓝山偏苦,你可以吃点甜食。”他说着递了一块香喷喷蛋挞给她。
她就嗔:“你别老拿我当小孩子呀!”
“不就是小孩子吗?!”他低笑。
她的脸很红很红,悄悄抬眸看他时,只觉他深邃漆黑的眼睛那么那么亮,她赶紧又低头去抿咖啡。
海风轻拂,吹乱了她的发,他靠了过来,替她轻拢鬓发,将她乱了的发都别到了耳后,而他略为冰冷的指腹触到了她的耳廓,她的心“咚”的一下,只觉这声音甚至连自己都可以听见了,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那么急那么快啊……
太阳还是沉入海里去了。
暮色里,陪在她身边的是他。她忽然就打开了话匣子说:“我自小就是孤儿,从前总是一个人坐在孤儿院的大院子里看日落,心里就很希望可以有个人陪我一起看,不用那么孤单也好啊!”
“我带你去个地方。”文安伦牵起她的手沿着一条延伸进海里的小道一直走,前面就是一座小岛。她问:“我们去哪里?”
当上到小岛,那座隐在绿色森林里的白色房子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知道,他带她来了夏海市第一精神研究所。
文安伦轻轻推开了那道门。
她随他进入。
“这里原本也是孤儿院,后来才改建为第一精神研究所。八岁那年,我妈妈带着我,用尽了所有的钱,从澳洲回到这里,她听人说我爸爸在夏海……她总是希望我能认回他。算了,不提也罢。十二岁那年,我妈妈病逝,我进了这里,一直到我十四岁,进入寄宿中学。每一天,也是只有我一人,孤坐在大院子里看日落。”
原来,她和他是一样的人,所以他们才会彼此吸引。她看着他,心里是满满的怜惜,手轻轻地攀上了他的衫袖,他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