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那双墨眸凝视过来后,还硬着头皮上:“我看容姑娘今晚是翎公子你的女伴,她喝不了我们的敬酒,翎公子合该代一杯啊!”酒怂人胆,他还向身后的男女老少们寻求帮助:“我们大伙儿都是这样的!”
“就是就是!”
人多的好处,就是硬着头皮,今晚也要让这朵高岭之花低下头来。
燕翎面无表情的。
芷衣也被他们起哄得脸颊儿微红,不知道是离得那篝火太近,被火焰映照的。她见着他们越闹越起哄,就有些平事息人的想法,就已经准备伸出手去接说话的黑脸汉子的酒碗,可这时却有一只修长挺拔的手掌抢先了她一步,夺走了那只酒碗。
周围的人们一看也是乐了,“翎公子豪气。”
这一碗酒真的是满满当当的,倒也是寨民们自己用粮食酿的酒,度数并不如何的高。
身侧的华服男子一手持着那粗陶碗,冷不防地站着,高挑高挑的,仰头喝酒的姿态也像是喝着什么琼浆玉液般的淡漠矜贵。一饮而尽,没有半丝酒液漏出,火光里,他手中倒倾的陶碗一滴酒液也都没有漏出来。
众人都看着,也没想到他们只是起哄,竟然对这位孤僻冷淡的未来白岚圣子劝酒都成功了!
他们心知肚明和身边那也露出微微诧异的容姑娘脱离不了关系。
那黑脸汉子主动地接过了燕翎手中的粗陶碗,或许是第一次和他这般的接近,些许尴尬的气氛也在刚才那一碗酒里消散了。一众寨民忍不住道:“翎公子,你和容姑娘只喝他家的酒可不行!我家这酒你们也一定尝尝,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黑脸汉子得意地说:“你们可行了吧!难不成还想灌醉翎公子和容姑娘!”
“那凭什么只喝你家的酒!”
“就是就是!”
周围说话的人们语气酸酸的,这会儿主动地偷瞧燕翎的还不少。芷衣也留神到了,有些无奈,小声地对燕翎说:“翎公子,不要喝了,他们怕是醉了,否则……我们走不开身。”
她可不愿意欠燕翎的人情,也不愿意喝酒。一会儿还有正事呢。
可也正如芷衣所言,他们这会儿也是真的很难脱身,平时对着高冷寡淡的燕翎自然是不敢放肆的,可在今晚的狂欢当中,又有一向温柔对他们有恩在的容姑娘在,情绪上总有那么一些上头。况且,从燕翎主动接下第一碗酒,承认芷衣就是女伴以后。他们也就更加是有种隐约的体会,翎公子似乎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说不出哪里的不一样。总而言之,也就是没有那么怕他了,仿佛这样开开玩笑也不是不可以的。
“翎公子,我觉得……你和容姑娘还真是天造地设!”说话这人也不知是不是马尿喝多了,下意识地也就说了出来。这会儿围在周围的人们心底有这个想法,但是谁也不敢说出来啊。
燕翎眉头皱了一下,本来他被他们围着,就有些不惯不虞。
他瞥了一眼那说话之人,说话的大叔一瞬也是背后冒出了冷汗,十分心虚且紧张:“我……”
好不容易和睦热闹的气氛,眼瞧着就要被燕翎给破坏掉了,有道柔柔的声音在渐渐冷场的沉默里响了起来:“大叔真是说笑了,翎公子这般的天人,岂是小女子能够配得上的?羞煞我也!”她分明是用掩袖般羞赧的语气说着这么一番话,可分明也就是说笑的模样,不仅把刚才紧张的气氛给终结了,同样也是让大家轻松了不少。
“容芷衣敬酒一杯。”
她似乎天生也就适合在这样的场合里长袖善舞,看不出一丝的勉强,几乎每个人都会被她留心地关照。明明刚刚陪酒喝得最多的那人是燕翎,可现在最得人心的那一个却变成了她。
燕翎冷眼旁观着,直到她摆脱了那些依依不舍的族人,回到了自己身边,才有些冷嘲热讽地道:“明明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凑这种热闹,又何必勉强自己?”
是了。她幸幸苦苦地给他解围,也让今儿篝火晚会上的大家都能有一个好心情,可落在了他的嘴里,却是四个字“勉强自己”来形容。
芷衣本还欲和他说上两句,感谢他方才替自己喝酒,这会儿也只剩下了嘴角冷冷撇开的笑意。
“翎公子言重了,如何说得上是勉强,不过宾主皆欢而已。我看翎公子方才喝酒不是喝得挺快活的,怎么才被打趣一两句就生气了……”
走在她前边一点的年轻男人忽而脚步一停,芷衣略微有些措不及防,竟有些被他牵绊住了似的,差点也就要擦上他的身体。
她的笑意狡黠得像是一只偷吃了鱼儿的猫,或许是刚才喝了一些酒,比起平时担心也大了许多。“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她也在原地站住了,看他的神情,一边是跳跃的明艳的篝火,也几乎跳跃到了他那张淡淡沉沉的俊美容颜上。
“三杯酒你就能醉,看来往后,你想要保守住自己的秘密,最好还是不要再沾这种东西。”那薄薄的唇瓣边泛着些比那月色还要幽冷的弧度。
是讥嘲,也是威胁。
芷衣却也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么明显的怒意,而且着怒意还是明显地针对自己,仿佛也就看见了金刚怒目,一时也有些怔然,尔后脸上的笑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