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狸处出来,裴萝拐到厨房顺带捎上了炖好的药。站在门外,眼前是裴云庭正灯火通明的卧房。她腾出一只手,轻敲了两下。
“进来。”里面人道。
推开门进屋,裴萝放下手里的托盘,准备给他换药,裴云庭也不多说,除去腰带解开衣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入夜的原因,碰到他时,裴萝指尖有些发抖。
上好药,重新包扎好,裴云庭端起药碗喝干净,这才看向裴萝,抬手放在她额前,轻“嘶”了一声,似有不解:“怎么这么热?发烧了?”
“没有。”裴萝后仰避开他的手,拿起空碗就要走,身后传来意味深长的一声“哦”,他说:“那便是看我看的,怪我长得太好。”
“……”
“我没看。”她拒不承认自己其实早已经将所有尽收眼底。
第一次为他治伤时,只顾担心确实什么都没看,也不知道这次怎么就心猿意马起来,不小心多瞄了几眼他腰腹处流畅紧绷的线条……真挺好看的。
“没看吗?我不信。”
裴萝百口莫辩。
“看就看了,你的夫君,不给你看难道给别人看?”
裴云庭衣衫不整,眼睛却发光,妖孽一样。
裴萝不敢再停留,快步跨出屋子,走到院里才松了口气,不曾看到屋里的人嘴角挂上一抹笑。
冷静下来她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诉他阿狸的事,纠结半晌此时不能回去,否则容易被惑,决定明日再与他说。
到第二日清晨,裴萝收拾好走出屋子。院中阳光正灿烂,一猫一狗,和一人。
“今日无事,不出门。”裴云庭抱着雪魄转过身,金豆在他脚边转来转去,“喵喵”直叫。
“齐王殿下分明是偏心。”裴萝走上前蹲下,抚了抚猫头,金豆立刻弃了裴云庭,转而黏住她。
倒是分配平均。
“我得出门,之前路将军托我带的信也是时候送给路夫人了,今日你既然无事,带我过去吧!”她站起身。
裴云庭道:“好。”
他低下头摸狗,手法温柔,雪魄闭着眼,看起来十分享受。裴萝也不打扰他,去前日垦出的药圃浇水。
裴云庭背着双手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跟着,脚后还跟着一只摇尾巴的白毛黑耳小狗。
“种的是什么?”他颇有兴趣。
“毒花。”裴萝淡然道,“有一些种子需要培育出来测试药性。”
裴云庭看了眼榕树下正兴奋刨着土的雪魄,思索了片刻,对裴萝道:“先去干活吧!”转过身走了。
想来有事,裴萝也不多说,专注把水浇好,一抬头见管家拿来一个钉好的木牌,有半人多高,上面画了一只猫和一只狗,活灵活现,正是金豆和雪魄,却用浓墨在旁打上了横叉,裴萝立马就懂了他的意思,猫狗禁止。
管家把木牌立在药圃外,踩结实周围的土,以免歪倒。
裴萝实在是忍俊不禁,她道:“你真觉得它们能看懂?”
“自然能。”裴云庭道,伸手两根手指把脏兮兮的雪魄拈起来,让它对着自己的大头画像,雪魄开始细着嗓子叫,狗爪子直扑腾,十分不高兴。
“看到了吧!”他把狗放下,雪魄张开嘴咬他的鞋。
“咬坏了。”裴云庭道,“记你账上。”
裴萝:……
怎么就坏了?
吃过早饭,裴萝换了件适合出门的衣服,跟裴云庭一起去往将军府。
庆林驾着车从芷园出来,不多时上了大路,随着人流的增加,车速慢下来。裴萝将昨日与阿狸的话告诉裴云庭。
“既然他愿意,往后便交给你了。”她道。裴云庭“嗯”了一声:“放心。”他又道,“我能看出来,他是个好孩子。”
裴萝轻笑,裴云庭斜眼瞅她:“笑什么?”
她摇头,忽然凑过来:“裴云庭,你……”声音很低,徐徐道来,“是个很好的人。”总觉得他也把她当成个小孩子看待。
“是吗?”他闭上眼,慢悠悠吐出一句,“有多好?”
裴萝一滞。她细细思索,想了很多,却不知为何说不出来,只道:“很好。”
很好就好。
裴云庭看起来还算满意,没再说。
两刻钟后,马车徐徐停下,两人从车上下来,眼前正是冷冽的将军府。守门侍卫过来见礼:“齐王殿下!”有人立刻进去通报。
裴萝跟在裴云庭身后,绕过影壁走向开阔的院落内,一个女子正在练武,她一身束腰窄袖红色劲装,体型纤瘦,手中一杆银枪玩的生风,英姿飒爽又不失明媚。
裴萝认得,她就是将军夫人丁娆,亦是将门出身,时年二十岁。之所以夫妻分居,是因为路修明重兵在手,丁娆留在京城,皇宫里的那人才放心。
看到来人,银枪如一道闪电,直接冲着裴云庭飞过来,裴萝几乎要叫出来,下一刻,枪被一只手稳当握住。
裴云庭只是眉头微皱着,轻手弹开几乎戳到眼睛的枪尖。
“吓到我家夫人了!”他道,“阿萝,回家吧,把信烧了!”说着,拉住裴萝转身就走,裴萝只能跟着。
“哎!”丁娆急了,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