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苑,八角亭。
宸妃钻在祁昇怀里闹着,时不时地发出两声娇笑,祁昇自然也是笑着附和她。
坐对面的丘独苏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已然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了。
“扶先生方才说什么来着?”祁昇似乎终于想起来了要谈正事的,抬头问道。
“陛下,臣已经派人彻查……”
丘独苏话未说完,祁昇就皱了皱眉,打断他,说道:“朕此前并未支人给你,你派的是哪儿些人?”
丘独苏压下被打断的不满,不紧不慢地说道:“自不是郅都的人。”
“嗯?”祁昇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道。
“映雪山庄。”
这四个字一出,祁昇不免有些吃惊。
映雪山庄在大楚的地位是何等重要,远在郅都的祁昇也知晓几分。
“我记得映雪山庄的庄主,是叶重梅吧。”祁昇生了好奇,反问他道,“他竟肯听你调遣?”
“臣在江湖行走多年,与其有几分旧情。”
“扶先生的故交,还真多呀。”祁昇撇开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都查出来了什么?”
“我派出去的人已经有了消息,近日郅都城内所流传的多半尽为谣言,消息来源……”
丘独苏顿了顿。
见他犹豫,祁昇点了点桌子,“先生但说无妨。”
“多半有储派有关。”
听到是自己老师,祁昇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丘独苏见状适时添了把火,“这事掀起的波浪不少,更重要的是,已经牵扯到了皇室。”
“什么?”
“民间有传言,裴泠沅与先帝有染。”
“简直荒唐!她怎会和父皇有瓜葛?”祁昇怒不可遏,“是谁在传这些?全都抓起来好打一顿板子!”
“陛下,众口悠悠不可控,纵然杀一也未必能儆百,反而更易落人口实。”
听他这话,祁昇才稍稍冷静下来,“先生认为,该当如何?”
“天家威仪不可受人非议,若要平息此番舆诵,与其提起,不如压下。”
祁昇明白了丘独苏之意,点了点头,“那便按先生说的办吧。”
丘独苏再度请示道:“只是储相那边,臣该当如何?”
“朕敬重老师不假,可凡事都得有个度。”祁昇勾了勾唇,又问道,“先生是在害怕吗?”
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反问,惹得丘独苏一阵头皮发麻,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储相乃三朝元老,为相多年,朝中由他提拔官员不计其数,然,”丘独苏朝祁昇躬了躬身子,起来时紧盯着祁昇,笑着说道,“一切与皇权相对抗的势力都应当被绞杀。”
一声嗤笑后,祁昇看向丘独苏的眼神逐渐变得玩味,低声问道:“那么,摄政王呢?”
丘独苏微微愣了一下,咬重每一个字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回禀陛下,臣说的是,一切。”
祁昇大笑两声,似乎是很满意这个回答,往宸妃那凑了凑,忽而想起什么,又问道:“对了,那那个女子参加科考是怎么回事啊?”
一旁的宸妃听到祁昇说起这事,眼神一滞,但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表情,继续扮她的祸国妖妃去了。
丘独苏没想到祁昇会忽然提起来此事,不过此事毕竟涉及季无虞,他不得不慎重以对,
“北辰早有女官先例,大楚前几朝也不乏身有才干的女子,倒也是常见的事情,陛下不必如此挂怀。”
“女子为官的确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以女子之身参加科考便是头一回了。”祁昇这话说得倒是中肯,“若是开此先河,那这天下女子岂不是都要一猛子扎进仕途了?”
“臣听闻,这女子出自煮粮庵。任人唯贤,自不论男女。”
祁昇听他这么说,一挑眉,说道:“温太傅的学生?想来有点东西……不过听先生这么说,是赞成的意思咯?”
听到“温太傅的学生”时的丘独苏微一蹙眉,但很快便敛好神色道:
“只要这名女子有益于我国社稷,臣自然无异议。”
“若是她真过了,那些寒窗苦读数十载的读书人怕是要汗颜了。”祁昇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有兴趣,“那朕倒是有几分期待了,不过,还是等她过了秋闱此次再说吧,若是过了说不定明年暮春之际你在集英殿上就能见着了。”
暮春之际?丘独苏不由得心下一怔。
“此次贡举,为朕登基首次,朕有意命你担任这次廷选的考官,一甲之外,皆由你裁量。”
丘独苏恭恭敬敬地朝祁昇行了礼。
“臣定不负君恩。”
…………
塘香楼内,卫摘和辜振越坐而对饮。
辜振越似是很高兴,喝着酒还不忘哼哼两声不成调的曲子。
与之相比,卫摘却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辜振越挑眉问道:“怎么了?”
卫摘抿了抿唇,“朝元十八年,我原以为将军只是随老侯爷回京述职一趟,没承想这一去便是三年。”
“虎骁军的名头太大,郅都不会放心辜家,我留在郅都,陛下才会对我爹安心。”
“真的只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