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妥,你懂我什么意思,不就行吗?”
祁言听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求得事事圆满,仍葆心中坚韧,季无虞,你倒是看得起自己。”
说罢,便把那枚铜钱扔到了她面前。
季无虞眼看着这枚铜钱在桌案上打了一个小转,最后咣当一声落地,朝着上头一面的印的正是“景祐通宝”四个字。
“谁和你说这是我了。”季无虞把那枚铜钱收回,在手上掂量了几下。
祁言轻笑一声,凑近了她,说道:“和我说句实话,本王便不去怪罪你把这送来的东西又要回去的事。”
季无虞眼神闪烁,最后又是一笑。
“谁说我要讨回来了?”
“嗯?”祁言一挑眉,“那你这般姿态,是做给谁看?”
“你呀,摄政王。”季无虞朝他甜甜一笑,“我只是……想求个回礼。”
“回什么礼?”
“随便吧,不过我听说王爷的字写得不错。”季无虞有意和他逗闷子,“若是以后出宫没落了,还能卖得几个钱不会饿肚子。”
“那你可算是高看我了。”
说罢,祁言便笑了笑,拿镇纸压住宣纸后,便提了笔去蘸墨水,问道:
“想让我写什么,说吧。”
“不知道,你随手挑句好听的诗写了得了,我这人,最不挑了。”
说是不挑,其实是根本不在意。
祁言虽说是见不得她这破态度,但还是老老实实写完了,
“写完了,你瞧瞧。”
季无虞瞥了一眼后,眉头一皱,偏过头去问道:
“这上边……怎么没写我的名字呀?”
“嗯?”祁言轻笑,“写了名字怎么方便你拿去卖。”
季无虞微愣,她本意不过是想与他斡旋一番,谁知对面竟当了真。
“写什么?”祁言停了笔,有意暗示了一句,“眉妩?”
眉妩……
那晚的焰火又在自己心中再一次绽开,似以往每一次般,季无虞的思绪又一次为此停留。
“嗯?”
祁言的一声单音字使得季无虞终于回过神来,微低着眸子,不知在酝酿些什么。
祁言心生好奇,却没深究,只觉自己总有一天会习惯面前这人的口不对心。
浅笑一声,最后补上了他为季无虞拟的字。
“疏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
临弈予眉妩。”
季无虞本不在意他送自己什么诗,看到这句,仍旧忍不住诧异,“这是,什么意思?”
“叫你随心去。”
…………
回忆在这一句话后便戛然而止,祁言仿若不受控制般,恍惚了许久才抽离出来,问道:
“你确定,虞妩就是季无虞。”
“属下已经查明,虞妩和季无虞早期踪迹高度重合,都是江南吴县人,后来到了郅都谋生计,便一直在陆府。”
“有查出是什么原因来郅都吗?”
“这点属下不知,但根据户部有关她迁动年份的登记,那几年的江南一带恰好洪涝频发,想来应当是躲灾去了。”
“既然是躲灾,又为何没有回去?”
“属下只能查出她一直奔波在各地,最后才在郅都安定,而且这几年流动人口窜多,一时间难以查出她的具体行踪,不过……”
“不过什么?”
“属下奉王爷之命去吴县调查季无虞家人的时候,发现她的父母早已过世,由此,属下斗胆猜测,这也是她没有回去的原因。”
“所以这些年,一直是她一个人?”
“目前来看,是的。”
楼影的短短几句话,祁言却实在难以去想象季无虞这些年的坎坷。
如若是元夕那晚他没有心一软,指不定如今的季无虞现在还在哪个地方颠沛流离。
指不定……
此生不复相见。
念及此事时的心痛实在难捱。
祁言的心头不知是何种滋味,目光却一点一点冷了下来,他吩咐道:“找个机会把这些东西给裴泠沅送过去,告诉她,裴家随她怎么处置,本王只有一个条件。”
祁言颜色微沉,
“让季无虞干干净净地出来。”
…………
“赌什么啊?”
季无虞望着在她面前买了关子却不说话,一味地靠着墙在那闭目养神的辜振越。
他眯了好一会,终于睁眼了。
辜振越侧过身子去与季无虞对视,目光所及,尽是探究,
“赌祁临弈会不会为了你,端了整个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