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反身坐下,冷嘲道:“哦?你有何见解?”
燕洄强忍着心悸,用力攥着衣袖,将手心的薄汗擦去,这才抬头道:“释心师傅为人清正,断不会行不轨之事,奴婢愿出面为释心师傅作证,只求二爷能重新彻查此事。”
左右的人皆愕然,纷纷侧目而视。
沈星溯方才定了释心的罪,转眼就见这小丫头强出头为释心争辩,这简直是当场拂二爷的脸面。
就连释心无波无澜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异动,不禁抬眼来看她。
沈星溯按着椅子的扶手怒极反笑,掀眸凝视着燕洄道:“你为释心作证?凭何?且不说你与他有什么交情,在案发时,你远在太太的院里,对此事根本一无所知,这么贸然地闯进来视主子如无物,你说,我是不是先得打你几棍子让你的脑子清醒些?”
恰巧小厮们将长凳哐当一声放在燕洄身边,刑杖尾端密密麻麻的尖锐凸起让燕洄胆怯地咽了咽口水。
沈星溯见她怕得说不出话来,冷哼道:“你再胡搅蛮缠,我便视你为同罪,一并论处。”
燕洄张了张口,沈星溯立即止住她,警告道:“我这不是玩笑话,速速出去!”
释心此时也向她轻微地摇了摇头,似是让她不要再插手此事。
事情看起来已无转圜的余地。
沈星溯说一不二的霸道性子,如今不宜再与他正面冲突,只好先依言退出,实在不行,去向太太求情也可。
看着燕洄垂头不再为释心争辩,沈星溯不经意地忽然说道:“释心师傅,你真是好人缘,让我这位新来不久的丫鬟也能出面求情。”他顿了顿,饶有趣味地看着释心问道:“听说你无父无母,是华潭寺的僧人收留至今的,还取了个俗家姓名?”
言语之中的恶意昭然若揭。
释心却敛着眉眼,平静地回道:“我幼时离家,曾于青云崖之上坠落,被横生的树藤勾住衣角,侥幸未死,是华潭寺的住持云游到此,偶然发现了我,待我伤愈后便为我赐名为陈崖落,收留至今。”
沈星溯不屑道:“你这名字取得不好,陈崖落……合该你不升只落。好了,行刑吧!”
燕洄方退至门口,将两人的对话听得分毫不差,脑中轰然一声,紧颤的杏眸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青云崖……
怎么会是他……
燕洄恍惚了一瞬,还是在沈星溯朗声吩咐下人押释心上长凳时才蓦地回神,来不及细思,再度闯入了屋内。
沈星溯已是极不耐烦,直接下令让丫鬟拖她下去。
燕洄却拼命格开了她们的手,跪在地上,俯首高声道:“二爷请慢,奴婢方才有隐瞒之事未曾告知。”
“其实那贴身小衣和手绢是奴婢的私物,只因奴婢倾心于释心师傅,又苦于没有良机,这才出此下策,方才害怕被牵连,才一时情急撒了谎。”
方才作证释心偷盗的丫鬟一听此话忙道:“你胡说什么?那小衣与手绢分明是……”
“好姐姐,是我蒙骗了你,让你将这些物件藏在释心师傅的包袱里的,你如今也不必再为了我刻意隐瞒了。”
燕洄曾借着在窗外偷窥的机会看到小衣和手绢,所以在娓娓道来这些物件的细节时也分毫不差。
那丫鬟哑口无言,不知哪个细节出了差错,只好求助似的看向沈星溯。
沈星溯早已在燕洄脱口说出第一句话时就怒意勃发,五脏六腑烧得炽热,比之万箭攒心还来得沉痛。
她竟是舍得清白名声不要了,也要保住这个男人!
她竟待他如此!
屋内骤然的低压纵使燕洄低着头也能感受到。
众人鸦雀无声,燕洄的视线里仅余桌案旁的一双金绣黑缎靴,修长的小腿以及按在膝盖上青筋暴起的手背,及此,就不敢再向上看去。
燕洄长吸了口气,继续道:“此事皆由奴婢一己私欲引起,与释心师傅无关,还请二爷别冤屈了无关的人,只责罚奴婢一人即可。”
释心脱口道:“燕姑娘,慎言!”
这一下子,连原本押住释心双臂的两名府兵都怔住了,这是打还是不打?
没有沈星溯发话,大家都不敢妄动。
沈星溯咬牙道:“把这个胡言乱语的丫鬟拖出去,继续行刑!”
释心被直接按在凳上,长板挥舞,就在落在释心身上的前一刻,被人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