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倾的嘴巴张成O形,闻逢和谢百里一齐石化在了门口。
李砚尘心中闪过一丝极其不爽的阴戾,面沉如水,而凌婳的脸色跟被雷劈了没什么区别。
她猛地推开李砚尘,翻身下床,转瞬消失在了门口。
李砚尘盯着她的背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在谢百里的撺掇下,祝倾和闻逢放下花篮和水果就走了。
他走到李砚尘身边,竖起一根手指,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他,“这是医院,你们……就不能换个地方?”
李砚尘还沉浸在暧昧氛围被打断的愤怒里,声音很冷,“你们就非得挑这个时间来探病?”
谢百里一脸无辜,“我哪知道你们进度这么快?”
“前几天还在确认人家喜不喜欢你,现在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啧啧啧……小瞧你了。”谢百里揶揄道。
“想什么呢。”李砚尘打断了他的幻想,“我们什么都没有。”
“纯洁的要死。”他的话音带上了几分不甘。
“真的假的?”谢百里狐疑道:“那你们怎么躺在一张床上?你还光着上身?”
“真的……什么都没有?”
“本来可能有什么的。”李砚尘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但是你一来,什么都没有了。”
谢百里:“……”
“……”
“这次……谢了。”沉默良久,谢百里说。
李砚尘知道他指的是怀表的事。
“这么多年了,该走出来了。”他慢慢道。
谢百里抬起手,手指顺着着怀表的轮廓和纹理摩挲。
他在一块凸起处按了一下,怀表盖子骤然弹开。
里面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上的女孩面孔显露出来。
谢百里定定地注视着上面那张脸,心口又开始钝钝地痛起来。
照片上的人,是他女朋友,名字叫栾茵。
栾茵是基地派到别处去的卧底,谢百里因为一场任务,与她相识。在谢百里的穷追猛打下。没过多久,他们相恋。
栾茵为了保护他,暴露了自己的卧底身份,最后死在了一场任务里。
尸骨无存。
因为她的特殊身份,连一张照片都不曾留下。
这是唯一一张,当初处于热恋期的谢百里,情不自禁,偷偷拍下的照片。
那以后,谢百里终日望着这张照片出神。
他很少笑了,也不再打他热爱的游戏,只是不停地接任务、接任务,以及对着怀表讲话。
栾茵的家人早在多年前就意外死亡。
除了他以外,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还记得她。
谢百里看着照片上的人,喃喃道:“也许吧……”
李砚尘看着他的神色,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无益。
谢百里想起什么,偏头问道:“你跟凌婳表白了吗?”
李砚尘一怔。
谢百里看他这反应就知道没有,不由地叹了口气,“趁早吧。”
“你也知道,我们这职业保不准哪天就噶了,把握机会啊师弟……”
“去去去,尽乌鸦嘴……”
“……”
由于缺人,猎人基地去年的年休被取消,挪到了今年。
谁想今年形势更加危急,于是休假又遥遥无期。
为了安抚猎人,基地近期颁布了一项新规定,每个队伍内的成员可在近期自行安排出游,费用由基地全额报销。
但一个队伍里必须留人应急,不能全部休假。除此之外,所有休假的猎人必须留在市内,以便出现紧急情况时随时接受呼叫。
于是受伤比较严重,需要修养的李砚尘和凌婳便先行休假。
李砚尘其实有被谢百里的话触动到,于是选择出游地点的时候,他有意识地往约会地点靠。
他否决了电影院、水族馆、密室逃脱等地,最终选择了游乐园。
之所以没有选择那些地方是因为凌婳有幽闭恐惧症,在黑漆漆又拥挤的地方她会不舒服。
当日,李砚尘对着车玻璃照了好久的镜子,一会儿检查一下自己吹的发型有没有塌,一会儿检查一下自己的胡茬有没有刮干净。
不远处,一道伶铛侧影款款而来。
凌婳穿了个白色吊带,外面套着一件镂空的杏色针织罩衫,底下一条浅蓝色牛仔短裤。乌黑柔亮,檀木一般的头发扎成麻花辫,柔顺地垂在一侧。
李砚尘在她骨肉亭匀的修长双腿上飞快地瞟了一眼。
凌婳上车,坐在副驾驶上,眼睛正视前方,余光中全是李砚尘的脸。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暗流涌动。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没有队友的时候一同出行。
车子停在游乐园门口,李砚尘和凌婳一同下车。
快到检票口时,李砚尘一摸口袋,“诶,票呢?”
凌婳看他在身上摸索着,“是不是在车上没拿下来?”
下一秒,李砚尘从身后抽出两张票,得逞般在她面前晃了晃,“在这里哟~”
凌婳:“……”神经。
“走吧走吧。”见凌婳中计,李砚尘心情大好,拽着她的手腕,“走走走,我们去坐过山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