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去复仇,除了刻骨的爱,就是刻骨的恨。
弄清楚白真真究竟有什么强烈的渴望,才是解开谜底的关键,但现在显然毫无头绪。
唯一能知道的大概也只是……弄清楚姐妹两个的成长历程,或许有点用。
不过夏灼并没有感到焦虑,她其实一直抱着一种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在解决,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满脑子都是:大不了就去死。
嗯……对她来说,死亡也近乎是一种不可能的事。
夏灼终于施舍给闻人笙一个眼神,这个孩子曾在她身边养了十几年,然后死掉后又陪了她小百年,她心中对他有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愧疚也很淡了,只剩下一点淡淡的怅惘。
他身上有地狱天的气息,这让她不免想起那个预言,虽然有点无稽之谈,但如果真的死在他手上好像也不错。
不过……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是她看不起他,实在是他看起来并没有那把刷子。
夏灼开口问他:“你听过影子流光的传说吗?”
她以前给他当睡前故事讲过,但他看起来似乎并不记得她了。这睡前故事估计也忘了吧。
闻人笙挑眉:“什么?”
那眼神里的困惑不像演的,夏灼扯了下唇角,还真不记得了。
这又让她忍不住有了一丝困惑,他到底怎么会失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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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简明述说了一遍。
据说酆都的往生城有一位大能叫望伯,他住在涉川旁,爱好是捏泥塑,或许他上辈子是泥塑匠人,或许是个雕塑家。没人知道,往生城的规矩:不问来路,不探去处。
他拿涉川的胎泥捏泥塑,能捏出世间的一切,涉川撑船的鬼婆婆和他打赌,说你捏不出一个完整的自己。
因为入了酆都城,前尘尽消,破三痴:恨痴,怨痴,念痴。
如此才会心无挂碍地往生。
所以这不过就是句揶揄的玩笑话。
望伯进往生城的时候就是个没有头的,他的五官模糊得几乎看不清,他生前可能是被砍头了,也可能是被分尸了,人若含恨,进不了酆都的门。
但若放下恨,则前尘旧梦都化作虚幻,不再记得。
他不会记得自己生前的样貌的。
但望伯非要跟自己较劲,后来还真捏出了另一个望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而那一刻,他模糊的五官,重又清晰起来。
鬼婆婆渡了泥塑一口气,他竟开始活动四肢。
从此和望伯形影不离。
吃穿坐卧,宛若照镜子,动作分毫不差。望伯称它为影子,给他取名叫流光。类似于人间的木偶,只是会自己动,没有灵魂。
但是有一天,鬼婆婆分明看见,望伯皱着眉头的时候,影子在笑。
她还以为是自己看岔了。
再后来有一天,流光吞了望伯,堕入涉川,爬过生死渊,逃去了人间。
他为胎泥身,又有了魂魄,据说女娲造世,用的就是黄泉泥捏的人,所以他入人间可乱真假,几可成人。
但身有异能,怀揣野心,是为魔。
他在人间并不能为所欲为,藏匿其中又很难被发现,于是留在人间让他既享受又痛苦,后来被贪欲吞噬的人类发现和恶魔能交换到自己想要的,于是发明了一种献祭的仪式。
魔物是不大能主动招惹人的,不然被雷劈成渣是分分钟的事,但天道自诩公正,从不赶尽杀绝,认为献祭是人类贪心不足自取灭亡,于是就默认了不做惩罚,这种仪式就这样长长久久地保留了下来。
所以当地也有不要用血书写自己的名字的禁忌。
尤其不要在怀揣强烈愿望的时候书写,隐藏在暗处的恶魔,会将它当做契约来执行,并收走你最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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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笙挑眉:“嗯,挺有趣。然后呢?”
后院很快就到了,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从一间储物楼梯穿过去,后院的空间也并不大,青石板路的缝隙里杂草丛生,白真真的卧室朝西,进门就是床,窗户边摆了一张学习桌,上面散落几本黄色漫画,除此之外没别的书,倒是有个带密码锁的本子,应该是日记本。
白晓萱有些紧张地说:“她从来不允许别人进她房间,她要是知道会发脾气的。”
“你好像很怕她。”夏灼侧头看她一眼,手里已经捞起了密码本,“她现在就剩一口气吊着,你是笃定她一定醒得过来吗?”
“我……”白晓萱抿了抿唇,“不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颓丧地靠在墙边,脚边一只花狸猫不停地喵喵叫着蹭她。
闻人笙刚想说密码可能是她生日,因为发现她wifi密码和其他密码写在了本子一角,都是生日或者生日的变体。
但还没开口,就看见夏灼已经暴力拆了密码锁,咔哒一声,金属锁断裂的声音。
闻人笙:“……”
好野蛮一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