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雨送来的信,小朝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字里行间一句不落。师父在信里告诉她,此次出使大安十分重要,张望舒会亲自来到青州,她的任务除了协助张望舒办事,还得时刻保护好张望舒的安全,无论任务成功与否,定要让张望舒安然无恙的回到汴京。
这是陛下亲自对她下的旨意,不允失败。并且,青州营里的部分杀手都得伪装成使团随从,跟随张望舒一同出行大安。
信里还说张望舒心怀不轨,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最后便是叮嘱她,一切小心,平安回来。
“……”
望着信中“张望舒”这三个字,小朝呼吸微滞,她沉默了片刻,心中还是有几分难以置信,问道:“元宝,这消息是真的吗?真是师父送来的信笺?”
张望舒要来青州……
这事若是真的,天子钦点,那她根本避无可避,只能老老实实跟着张望舒一起出使大安。并且,他们也很快就要再次相见。
纵使这一日,她曾有设想过,可当这一日真的要来临的时候,小朝还是下意识慌了神。
她心不安。
元宝自然明白她的顾虑。他悄悄扫了一眼周围,小声说道:“小朝姐,这事是真的,没骗你!大安使者赴魏的消息早已传遍,你肯定也听说了,只是这几年你不爱关注这些了。这次是陛下亲自下旨,命右相大人出使大安国,去迎回那位在大安为质十年的七皇子。”
“算算时间,我看这使团怕是已经快到青州了。”
“而且,他们都收到了消息。刚刚我还看到含笑楼主在吩咐人,准备迎接张大人他们呢。”
元宝说着说着,声音莫名就虚了下来,他仔细观察着小朝的脸色,却又看不出什么,但又好奇,毕竟当年那些事他也是知道的。
小朝姐对那位张大人,有情。不然这些年,为何连一句他的名字都听不得半点。好奇之下,元宝还是大着胆子问出了声:“小朝姐,你现在这样,到底是开心啊还是不开心啊……我忽然有些害怕。”
“我为什么要开心,又为什么要不开心?”小朝淡淡地扫了元宝一眼,将信笺收好,转身说道:“我饿了,想吃东西,你端些吃食上楼来。”
话落,小朝上楼去了,看着倒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元宝应声,心里却在犯嘀咕,那这到底是开心呢还是不开心呢?
他是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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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静谧,月上枝头。
三更天,小朝孤身一人在后山竹林里练剑,月光溶溶,洒落一地清辉,风中清影寂寥,寒光掠过疾如闪电,一挑一刺,劲风带动着竹叶摇晃,连带着小朝的心也乱了起来。
每日这个时辰在此练剑,已成她的习惯,可今日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秋水剑上。四年前的往事,开始在她心里翻滚,当年她离开汴京后,曾多次着人去探查过张家,可奇怪的事,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反而,这十年间,张家干净到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世人口中的张家是什么样,查出来便是什么样,这正是奇怪的地方,世家大族,怎会干净至此。
张家有秘密,
张望舒身上也有秘密。
那个时候她初到青州,每每想起这些事,经常被折磨到烦闷至极。小朝也曾想过一匹快马冲到那汴京城,拎着张望舒的衣服大声质问:“丫的你到底什么意思!!说喜欢的是你!说不能选我的也是你!!既然不能喜欢我,那你告诉我作甚?张望舒!!你就是存心让我难受是不是?!”
不止一次,小朝这样想过。可等那口气过后,又是满腔无奈,她没有任何立场去做这样的事。
只能说,张家的这只狐狸,太过狡猾。张望舒也确实做到了,让她无法忘记他,即使已经离开汴京这么久了。
后来,她投身试炼之中,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也不再派人去探查张望舒的消息,她想要忘记。
正如她所说,也许时间一久,再刻骨铭心的喜欢也会消散。他们本就随风飘荡,就像那浮萍随水飘泊,只是偶然相遇在一起。
是缘分,还是孽缘。
小朝心里无解。
心乱,手中剑式更乱,一招一式间尽显冷酷狠辣,忽然,她的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来了。小朝秀眉微微一皱,一个转身,秋水剑宛如游龙般瞬间往后挑去,下一刻,朱凌却用手握住了她的剑,看着他手上刀枪不入的玄铁手套,小朝冷冷收回剑,质问道:“这几日,你怎么老爱在我眼前晃。”
小朝烦躁将秋水剑收回腰间,朱凌双手抱胸,“这次真的是偶遇。”
“朱凌,你难道会不知我每日这个时辰在此练剑?”小朝一句话,直接将事挑明。
朱凌低头笑了,眼底眸光微闪,簿唇微微翘起,“是啊,我知道。”
“不过我今日见你的心思,全然不在剑上啊。”朱凌走到小朝面前,“是因为汴京的那位大人物要来,让你有了波动吗?”
小朝:“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朱凌像是没听到,继续说道:“我还听说了。四年前,你与这位右相大人牵扯颇多,你不仅救过他,还去参加了他的百花宴,不过人家,选的却是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