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安塔回头,顺着卡卡瓦夏的视线,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安塔正在渐渐变得透明。
是啊,安塔几乎都忘了,这里是幻境,只是过去的茨冈尼亚而已,一切早已经注定了。
“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我很幸运的,你跟着我一定能活下去——”卡卡瓦夏慌乱地摆出他所有的筹码,声音也头一回带上了哭腔,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他绚烂的瞳眸中流下,“我只剩下大姐姐了……”
安慰吗?
好像什么安慰都显得无力,在这个急切想挽留自己的孩子面前。
但是容不得安塔多想,她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渐渐抽离这片空间,伸手想给卡卡瓦夏擦泪,手却穿透了他的脸。
“有一天你会深爱着我。”
不知为什么,安塔脑海中忽然蹦出这句话,容不得思考便脱口而出。
这句话直接把卡卡瓦夏干懵了,睁大了湿漉漉的眼睛,磕磕巴巴地重复:“爱……爱?”
“嗯。”安塔静静说,再次伸手,这次抹去了卡卡瓦夏的那滴泪,“所以,请活下去,千万等到那一天。”
……
说完这话,安塔的身形消失在了卡卡瓦夏面前,卡卡瓦夏看不到她,安塔却能看到卡卡瓦夏。
卡卡瓦夏流着泪,强撑着不抽噎,“等……好,我等……”
卡卡瓦夏缩进了蓄水缸里,把盖子盖上,躲过了这次屠村。
……
之后的安塔感觉自己走在时间回廊上,所有的时空在她身边一闪而逝。
安塔看见卡卡瓦夏沦为星际和平公司的死囚,被迫着在脖颈盖上奴隶的烙印,在黄沙中跋涉,在无数奴隶主之间周旋。
他杀死了把他扔在生死局上的奴隶主,用他自己的“幸运”赢得了一次又一次活下来的机会。他被人从监狱中提了出来,那人把他带到一块石头面前,轻声说:“开凿它,获得琥珀王的庇护。”
石头在他面前碎裂,露出碧绿色的砂金石。
“……砂金石的熔点高达五千摄氏度,一般的家庭用火无法融化。就算丢到火里,它也会完好无损。”
……
“卡卡瓦夏承载着太多不堪的过去,从此,你的名字是——”
“砂金。”
……
在曾经束缚着砂金、不让他过分利用自己的“幸运”的亲人离开后,他像是被崩断了弹簧的机器,任由自己窜了出去,以命为筹码,一次又一次走上赌桌。
安塔冷静地看着周遭的一幕幕,看见他在觥筹交错间笑得轻松,听他在剑拔弩张时轻声调侃。
“可太阳杀不死我,流沙反将我送上公司的怀抱。记住,我不是偶然赢了一次,我从来没输过。”
……
埃维金人的笑容是如此迷人,三重的眼瞳从此淬进了毒药,交际花的名声打响了大半个寰宇,他把曾经伤害他的人狠狠踩在了脚下。
然后,安塔看见了自己的哥哥。
……
公司总部庇尔波因特昏暗的房间内,只有窗户漏进一点光。
砂金轻松地笑着,问真理医生:“好容易和教授合作一次,没想到你信不过我。看来,必须向你介绍一下我的行事方式。”
真理医生冷冷地看向砂金。
砂金拿出一把枪,放入三枚子弹,把枪塞进真理医生手中,枪口抵着自己胸膛。
砂金三次扣动扳机。
三声空响。
砂金笑盈盈地看向真理医生,有点漫不经心地说:“生命是一场巨大的豪赌,而我总是最后的赢家。”
……
所有的幻境碎片在一瞬间碎裂,走廊的尽头,安塔看见了自己。
砂金抬起头,看到昏暗的走廊上空水晶吊灯一晃,纤细的身影逆光而立。他的维纳斯摘下了石膏头,长发倾泻而下,侧过头冷淡地看他。
红棕色的眸子折射出一点亮色的光。
……
幻境彻底分崩离析,安塔站在半轮巨大的黑日前,脚下是清浅的水。
“大姐姐,你果然没骗我!我等到你啦!”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卡卡瓦夏雀跃一声,幸福地抱住了安塔的小腿,笑着欢呼。
“嗯。你等到我了。”安塔伸手摸了摸卡卡瓦夏的头,又往下,牵起了卡卡瓦夏的小手,往黑日的方向走去。
“大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卡卡瓦夏好奇地说。
“去见你的未来。”安塔轻声说。
安塔看到了远处的身影,牵着卡卡瓦夏往他们的方向走去。
砂金和黄泉听到动机,同时回过头,看向安塔和卡卡瓦夏。
看到他们的瞬间,砂金略微有些怔神,很快温和地笑了起来。
安塔松开卡卡瓦夏的手,略过砂金,走到黄泉面前,对这个将砂金一刀劈死的人点点头,问:“我才去的幻境,是真实的吗?”
黄泉之前深紫的头发已变成雪白,静静看着安塔,说:“你知道虚数理论吗?”
安塔点点头,看着砂金蹲下身,耐心地陪卡卡瓦夏玩,对着黑日的光做着手势,玩手影。
“时空就像一棵大树,我们都在主干上行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