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府的环境自然不是临水镇或长江县能比拟的,宫里天使一声令下,徐右参议便找来各家的供奉大家为秀女制定改造计划。
三人组里,何嫣的底子最好,只用改下不好的体态便能应付宫廷大选。与之相比,王珍珠和黄忍冬的情况就很难办,因为她们到底是那疲于劳作的底层村姑,就算仗着年轻时的恢复力好,也不可能一日养得白皙如玉。
“姑姑何必在咱身上浪费时间。”王珍珠见徐右参议派来的供奉大家成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儿,也是觉得很不痛快,于是和临水镇的同行秀女商议后向对方提议:“宫里的中大人和右参议都说了咱是进宫干活的命,您就不如只教礼仪,与咱说些宫廷禁忌,省得咱在这里浪费价值不菲的雪膏香油,进宫后还行为不当得惹人笑话。”
供奉的大家想想也是,于是撤了双方痛苦的日常保养,转而教起宫廷礼仪并针对最小的黄忍冬搞扫盲工作。
何嫣的父亲是秀才,再有私心也不会误了儿女教育。王珍珠的堂祖父是村里的童生,加之她的内芯不是传统古人,所以除了字迹要练也没有问题。
当然,跟出口成章的女诸生比,她肯定是拍马不及。
“你们若想安安稳稳地呆到出宫,最好别在贵人的宫里近身伺候。”许是几日的师徒情让供奉的大家内心柔软,或是她也瞧出三人真的想谋一个安稳,所以为给晚年积福,离别时给三人一个诚恳建议:“太妃的宫殿也不要去,最好去尚仪局的司籍或尚寝局的司灯,尚宫局的掌计手下。”
“这几处都是不易沾上大事的安全地带,而且还有油水可拿,不至于被旁人欺负。”虽然宫里禁止对食,可是一些出生贫苦或没有退路的宫女还是会委身于无根的太监,甚至一些御前的太监还胆大妄为到在宫外娶妻。
当然,经过太宗的大清|洗,太监是没胆子在外娶妻纳妾,但是在内揩点轻薄些没靠山撑腰的宫女还是很常见的。
尤其是浣衣局的罪臣之后。
“尚仪局的司籍、尚寝局的司灯……”三人里的黄忍冬虽记下这些顶好的去处,但一想到她那捉急文化水平,不免没了动笔的力气:“二十四司的好地方里哪轮得到我。”
入选的秀女多达千人,最后会挑五百人充宫中之婢。
二十四司满打满算也就二百人,刨除愿意自梳的女官和反聘的女官、女史,能给新人的位子也就二三十个。
五百人抢三十个名额。
这听起来真的像个的地狱笑话。
更地狱的是,竞争者里不乏出身底层官宦的才女淑女。
“要不还是争取下去尚食局吧!”何嫣瞧着黄忍冬的苦样儿也是弱弱问道:“那群小姐总不会跟咱们争夺杀猪位吧!”
王珍珠:“……”
黄忍冬:“……”
供奉的大家:“……尚食局的宫女是出宫的大头,也是六局最需要补新鲜血液的地方。”毕竟有给皇家奉膳的黄金招牌,她们压根不愁去处,甚至长安的一品楼就是太|祖的尚食所开。
不过想想太宗时的腥风血雨,供奉的大家觉得尚食真不是个好去处:“宫里的贵人比较嘴挑,尚食局的工作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她故意用“容易”而非“轻松”形容尚食局的工作,已经算是提醒对方这里头有很大猫腻。
但……
“进宫做奴婢的,哪有人能过得轻松。”何嫣显然没有听懂言下之意,不过也道出了个扎心的事实。
四人别时目目相觑,最后发出长短不一的几声叹息。
…………
随着秀女依次入宫,系统变得越发活跃,吵得因为贪腐案而神经衰弱的景德帝是辗转反侧:【你能不能安分点!】
床上的皇帝突然起身,吓得守夜的长随宫女一个机灵,瞌睡虫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掌灯。”景德帝在近日的脾气不是一般暴躁。虽然他对打骂人没一点兴趣,带还是给宫婢带来相当可怕的心理压力。
后殿的长随在龙床上架起炕桌。
因为是午夜,宫女不敢呈茶奉蜜,只得取了安神的五花饮给君王解渴,又令璇匠取了尊双耳凤的宣炉来点迦南香。
“别用铜的,用瓷的。”
宫女换上青天色的狻猊瓷炉。
迦南香的气味让景德帝的内心平静下来,同时也有心情问罪让他失眠的系统:【你这又是发什么疯?想让我死也不要用这痛苦法子。】
【放心,我要是用这种方式让你死了,主系统会找我麻烦。】许是心情十分不错,系统居然无疑透露让景德帝再次心定的一条法则。毕竟一个朝三暮四还捏着你命的非人玩意能二十四小时地监控你,别说是疑心甚重的皇帝,就是普通人也没法安心。
【王珍珠已抵达长安了。】想到它的原定宿主即将到来,系统便高兴得连夜擦拭商城货物。但是想想自己绑的不是它的嫡亲闺女,它又有些兴致缺缺。
然后看景德帝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十分不爽:【要不是你碍在这里,我早就与珍珠双宿双飞了。】
景德帝已习惯系统的不时抽风,但还是为它的用词感到无语:【双宿双飞不是这个用法。】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