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晓。
没有田地,工匠积攒下的钱财也多用在年年修缮的居所上,哪里还有多少盈余?
能得庇护的工匠家可能从祖上就为这一家做工了,根都在这里,突然就被赶出去······
那工匠脸色灰败的被人带下去了,马家的下仆拖人下去还不忘往那工匠身上踹上几脚。
杨鹏皱起了眉,这本是一件小事,或许是虑儿也曾命悬一线的缘故,杨鹏总觉得那工匠也算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但酒肆里的其他人都恍若无事一般,嘻嘻哈哈地打闹,杨鹏感到微妙的不适,向掾再次问他,这时候是打算往哪里去。
这次他鬼使神差地说了谎,道自己要去宋家替二嫂传个话,鬼知道他刚和二兄大吵一架,二嫂根本不曾露面。
因听起来是正事,向掾几个人也不再拦他——他一直在,他们喝酒也不痛快。
而杨鹏经历这一场波折再到同济堂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气焰已是灭了不少。
连日阴雨,今日难得晴了一天,同济堂来看病的人就多了些,比往日吵闹。
杨鹏是在后院找到的黄月英,找到的时候,她人正在和医师交代着什么,那医师他也认识,正是王禄。
“这里就先拜托禄叔了,如今先做准备,雨季过后就可以全面开工了······”说着她还调侃一句——
“阿父学问还不到家啊······”
王禄失笑。
黄老爹算出雨季已至,却没算出来今日天晴,不过他应是没有那么不学无术的,一两天的误差不算什么,但明日说不定又要接着降雨了。
所以黄月英打算安排好了同济堂的事宜就动身,赶着老天爷打盹,回黄家庄她才好推进这回城一趟的收获。
“仲景叔和元化伯先都随我回岘山,药材养殖和抗生素都要有人盯着,那一百个方术得先再教育才能上岗,不然他们做的东西······动物实验我也不敢让他们试啊······”
除此之外,黄月英把要在城内开学堂,并已得到了杨家支持的事告诉了王禄,医学一道也是其中的一门,到时候要请王禄和同济堂的医者去上理论课,张仲景和华佗的实践课要等理论考试通过毕了业再说。
王禄点了点头,仲景研习极快,自己已是没什么好教的了,黄家却还有许多摸不透的等着他学习,这样安排与他们几人都好。
话交代完了,黄月英就打算走了。后院同济堂的医师也是人来人往的,因此两个人都没注意有个不合时宜的小子闯了进来。
“黄家小女!我侄儿呢?”
啊?
黄月英听见不友善的声音转头才看见杨鹏脸色涨红的样子,莫名其妙:“鹏世叔?”
“虑儿······虑儿在屋子里和仲景先生认药材呢,怎······怎么了?”
这家伙,他脸怎么越来越红了。
“哦,我···我去看看!”
说着他人就往黄月英手指的房间里走了,黄月英和王禄眼神对在一起,黄月英满脑袋问号:不是,他到底生没生气啊?为什么生气啊?
这时,秋罗从前院赶过来,说宋夫人身边的婢女来传话,还带了柳护卫一同前来。
黄月英点了下头,抬手示意秋罗请人上前来,王禄见没他的事了,便行了礼到前院去了。
她这时还没觉得哪里奇怪,她马上要回黄家庄,时间紧急,杨家派护卫来接杨小虑,也方便她不必再送孩子回家,是非常体贴的做法,杨旭可能没有那份心思,但宋夫人看着就有玲珑心肠——
杨家的家事如今可以说是完美解决,黄月英完全没想到这孩子还有不跟爹妈的另一种可能。
直到柳廷和一位妙龄的婢女一同进来,他们二人还没开口,庭院就先响起了一声怒吼:“你说什么?!”
?
是杨鹏的声音,从药材偏房传过来,院里的人都分了一丝目光过去,但不相干的人行色匆匆,虽伸了脖子看一眼,却脚下没停就远去了。
倒是黄月英盯起了木门,这家伙,那屋子里一共就三个人,杨鹏总不能是冲张仲景吧?
张仲景年岁和杨原效仿,辈分又高,还举了孝廉身上有功名,除非杨鹏今天是疯了,否则怎么也不能吼张仲景。
那就是冲杨小虑喽?
黄月英不高兴了。
虽然杨鹏也才十九岁,但他怎么说也是长辈吧,怎么能这么对杨小虑说话啊,杨小虑平时那么乖!要说有错也肯定是杨鹏那叛逆小子的错吧。
黄月英转头看向柳廷二人,眉眼示意:你们看看,回去告状啊!这叔叔当得太不像样子了!
却见听出了自家三郎君声音的两个人尴尬地低下了头,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黄月英警铃大作起来。
拉着孩子出来找黄月英的杨鹏,和柳廷等人撞了个对脸,黄月英猝不及防听见了来自后方的稚嫩童声说:“阿母说,让我跟着师姐的······”
啥?
黄月英觉得这事情不对头,她猛地转而看向柳廷二人,柳廷抬头望天,婢女狠狠点头。
······
这都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