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捏紧,指甲抠进肉里都没察觉。
周庚礼也皱着眉,“汪叔,遥遥的病历我看过,她现在还算是慢性期。还没到加速期,用药治疗,您觉得有多大成功率?”
“这个要看临床效果了。”汪医生无奈地摇头,“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只能说,目前成功率比较小。这个是综合全世界患者治愈率得出的结论。最坏的情况,预后不良,平均生存期……只有三个月。”
“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们就先用伊马替尼治疗。孩子住院观察,如果没有缓解,我们就立刻换方案。”
“好……谢谢您。”李佩央点头,心绪很乱,再多的话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汪医生又叮嘱:“孩子是AB血型的。这个血型不常见,血库里储量不算多。你们两个最好是去献一次血,有献血证,到时候直系亲属用血可以优先。咱们医院嘛,生命都是平等的。”
就算他和周家交好,那也不能把血库里的血都给一个人留着。而遥遥这个病,动手术的话,用血量怕是不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了。
“有备无患。也算是给孩子积福了。”汪医生笑着多解释了几句。主要是怕周庚礼误会。
“我们明白的。”
两人出去后,同时在门口沉默地站定。几秒后,李佩央向左走,周庚礼拉住她,“你去哪?”病房在另一边。
李佩央垂眸,“献血。”她得平复一下情绪再去见孩子。
“我跟你一起去。”他走到她身边。
***
献血室里,两人并排而坐。
两位护士跟他们确认,“血型?”
“AB。”“AB。”
“都是AB型?”小护士有些惊讶,“你们是...兄妹?”
“...”“...”
周庚礼解开袖扣,配合地把袖子撸上去,“我们的孩子在楼上住院。”
“怪不得。”另一个护士打圆场,“你们还真有夫妻相。”
“是是是,都长这么好看。”失言的小护士找补了一句。
针扎进去之前,李佩央紧紧地闭上眼,别开头不去看。
周庚礼看着她这个动作,不禁微微弯起嘴角。还这么怕疼。以前也是,发烧宁愿挺着也不去打针。
“怕疼”这种金贵的字眼,本不该出现在她李佩央的字典里的。她的出身和她的经历,都不允许她说出这两个字。听起来太过于矫情。但李佩央自己清楚,她就是怕疼。她可以忍耐疼痛,但不代表不恐惧。
一只温热手掌搭上她肩膀,“已经好了。”周庚礼递给她一根棉签,语气严肃,“摁住别松开。”她从前打针总是提前松手,针眼流血,手背要青好几天。
李佩央接过来,默默摁住针眼。她又不是傻子,吃一堑长一智,她现在每次都摁五分钟。
两人坐在休息室里,李佩央低头不语。他看了她两眼,“我爸,和我大哥都是AB型血。”他们是血缘亲属不能给遥遥输血,周庚礼只是想告诉她,这事不用她操心。
她担心的不是这件事。李佩央想了想,问:“他们都知道了吗?”遥遥的存在。
“今天知道了。”他大张旗鼓地带她们来医院。京市的消息都是长翅膀的麻雀,传得很快。
李佩央蹙眉,“那他们...”
“遥遥治病优先。你不用担心。”周庚礼先开口打消她的顾虑。
那就好。感觉差不多了,李佩央移开棉签,小小的针眼已经愈合了。“谢谢。”她轻声说。
“你不用谢我。我是不想遥遥被打扰。”周庚礼跟她一起走出去,“我公司还有事,你...和遥遥说,我忙完就来。”
“没关系,你去忙吧。我先去看看她。”李佩央并不多说,转身离开,稳步走向电梯。
身后,男人深沉复杂的目光锁在她背影上,久久才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