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瞥见时砚景人不见了。
直到跑完步集合,还是没有看见时砚景的身影。
真奇怪,平时就算他请假,也会在操场上出现,不会无缘无故不在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运动着的阮唐心神不宁。
但还好,在体育老师宣布解散后,时砚景终于出现在了操场上,只是他脸色苍白,校服上也有一片水渍,看起来脚步虚浮的样子,在篮球场边上某个角落处坐下。
刚运动完,脸颊一片潮红的阮唐皱着眉小跑过去。
“你怎么了?”阮唐在人面前站定,微微俯身,脸色担忧,“是不舒服吗?”
时砚景的手像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可只一瞬,就用另一只手压住了,试图掩盖:“没事。”
他的声音明显嘶哑,结合衣服上的水渍,阮唐像是想到了什么:“……你等我。”
说罢,她又急匆匆地跑着离开,到唐褆笙和文岁的身边,像是说了些什么,几人望向时砚景的眼神都有些担忧,而后结伴一起往操场外走去。
不多时,几人回到操场,阮唐手里拿了瓶水和一小包东□□自一人走回时砚景身边。
“快吃药。”阮唐微微喘着气平复呼吸,将手中的手和东西递到时砚景面前。
时砚景伸手接过,只见是一包止吐药。
“……”他颤了颤睫,无声地拧开瓶盖喝水吃药。
阮唐在他身边坐下,见人吃了药才放心一点,思索着开口:“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吗?应该不会呀,我们早餐是一样的,如果你有事,我应该吐得更厉害才对。”
时砚景将那瓶温水握在手里,五指合拢,声音有些模糊:“不是。”
“就是单纯不舒服?”阮唐微微蹙起眉,将他上上下下整个人都打量了一遍,迟疑着,“还想吐吗?不如我给陈叔叔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回家吧?”
时砚景摇了摇头:“不用。”
他似乎有些抗拒,情绪不佳,阮唐看出来了,于是也没有再强迫,而是说了句“如果还不舒服就跟我说,我陪你去校医室”后,就静静地坐在一边陪着。
微风温柔地化作绸缎,拂过两人的脸颊,在吵闹的操场上,好似只有他们坐着的这片地方是安静的净土。
过了几分钟,时砚景的脸色似乎没有刚才苍白,嗓子大抵是在呕吐的时候被胃酸灼伤了,他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润了润,才开口:
“……谢谢。”
阮唐依然担忧地看着他:“真的不用陪你去校医室吗?”
刚刚时砚景出现时的模样真吓了她一跳,感觉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了。
时砚景看着阮唐满脸的焦急和担忧,摇了摇头,背脊上那层因疼痛到扭曲而冒出的冷汗似乎也消散了些。
阮唐将人的脸色来来去去看了好几遍,确认没那么苍白了,才堪堪放心了点。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在时砚景的身边,以防有些什么事能马上做出反应。
风吹起阮唐的发梢,有几缕拂过时砚景的手臂,摩擦着略微发痒,他轻而无声地捏合着手中温热的瓶身,只觉好像是黑暗颠簸中唯一的热源。
他不是病理性呕吐,而是心理。
时砚景在闻愈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反胃,只是他死死地忍着,用了此生最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在闻愈出现的第一秒就冲出教室。
如同烈火的折磨与煎熬,隐藏想要呕吐的感觉跟吞咽破碎的呼吸一样困难,他在撑到下课的那一秒就已经崩塌,用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抿直着唇,走向教学楼外那个没什么人去的厕所。
关门,落锁,剧烈呕吐。
冷汗洇湿全身,绷得紧紧的肌肉几乎迸裂,时砚景像是落织在厕所墙皮龟裂角落的网,只记得灌入鼻腔的混杂气味与颤抖到无法抑制的手。
阵起渐歇。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强撑着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艰难地一步步挪着发麻的腿到洗手盘前,拧开水龙头,一捧又一捧地将冷水泼到自己的脸上。
强硬地将理智拉回。
再抬头时,时砚景直勾勾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浮肿、苍白,狼狈至极。
无数记忆的片段蜂拥而至,时砚景却睁着那双灰败、不甘又炙热的眼睛,抬起手,一点一点地、抹去脸上狼狈的水渍。
他不知道闻愈的转学和同班是巧合还是意外,但刚刚课上闻愈的口型他看得分明,那是最熟悉的、自己听过最多的词语,不止一次出现在闻愈的口中。
他叫他小聋子,叫他小废物。
而这次,他说:好久不见。
恶意毫不减少,却分明更甚于从前。
时砚景深吸了一口枯涩的空气,无视灼热的感觉在喉腔团团地烧,转身拧开了门锁。
无论闻愈的目的是什么——
他都不会再逃走。
时间过得更快,阮唐没在那里做多久,体育课就下课了,只是今天课后还接着班与班之间的高一年级篮球赛,所以操场上的人不减反增。
高一一班派出的人她都认识,从小学就开始同一个班的老同学兼班长叶牧也在内,只是……
阮唐的目光落在那个明显已经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