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曾想,没一会儿家中小厮就来传话,说老夫人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要他务必归家。
刚走进家门就听到前厅母亲的说话声,见到他后更是直接红了眼,捧着他的手:“儿啊,平白无故你怎会受伤呢?!”
霍楚厌安抚道:“并无大碍,是我昨夜打翻了餐盘,划破手掌,母亲不必担忧。”
姜明晚问他:“那你怎么会跑到南房去?”
霍楚厌的视线落在孙慎身上,后者小幅度连连摆手,表示不知此事。
他只能解释道:“受伤后血流不止,我让孙慎帮我包扎,可他粗手粗脚,出去叫人帮忙撞见了尚未歇息的温姑娘。温姑娘眼疾未愈,也不好劳烦客人奔波,只能我过去请她包扎。”
“原来是这样……”姜明晚脸上的担忧并没有淡去,她抿了抿唇,“儿啊,你说这是不是之前在寺庙中的签文……”
“母亲莫要担忧,”霍楚厌安抚道,“如今我已出血,算是抵了这签文中的‘血光之灾’,该高兴才是。”
此话一出,姜明晚豁然开朗。
看了看他的手,又看向他的脸,突然笑了:“你这样一说,好像也对!血光之灾又没说一定是大的,如今你被割破了手自然也算是‘灾’,如此一来,我们家算是度过这个劫难了。”
霍楚厌本不相信佛家因果,奈何母亲深信不疑。
近日更是为了签文担忧,如今解了她的烦恼,也算是歪打正着。
很快,小厨房送来一碗参汤。
“这是我专门找人抓的方子,此药乃是补气养血的,你流了那么多的血,一定要补回来。”
姜明晚说:“这药很有效果,但前几次喝会有异样反应。”
“是何反应?”
“轻则会觉得乏困无力,重则精神不振、浑身燥热难耐。但无论如何,只要你好生睡一觉,醒来就不难受了,补气血的药都是这样的,喝几次就好了。”
与此同时,白心也为温眷禾送上今日的药。
往常她送完药都会去忙自己活儿,可今日却坐下来替她轻揉手腕。
白心说:“大少爷房中的药都是上好的,涂上后明日就会消肿了。”
“其实不涂也能消……”温眷禾小小声嘀咕。
“姑娘说什么?”
“没,没什么……”
她只是不想用霍楚厌给的药。
小时候皮肤就是这样敏感,红肿不出几日就会消散。
她才不需要这种假好心。
“姑娘,药再不喝就凉了。”
今天是躲不掉了,只喝这一次应该没什么关系。
温眷禾端起药碗放到鼻间,又放下,奇怪地问:“我怎的闻着,这药与往日不同?”
“姑娘的眼疾迟迟不好,太医院前些日子送来了新药房,说是得和旧药房掺和着食用,小厨房今日煎的大概是另一种。”
温眷禾点点头,喝下这碗药。
白心刚走,困意很快将她缠绕住,温眷禾打了个哈欠。
待消肿药膏溶于肌肤后,提早熄了灯,上床睡觉。
--
霍楚厌翻了一页兵器书,小厮颤颤巍巍走到桌前:“大,大少爷……”
“何事?”
小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是奴才不小心,给您和温姑娘的药弄反了,这才想起来!”
霍楚厌放下兵器书。
“怎么做事的,连药都能送错。可去告知温姑娘了?”
小厮缩着肩膀:“小的原本想要告诉的,可南房已经熄灯。特来向大少爷请罚,请大少爷责罚!”
“马上传太医到南房。她的眼疾若是再被耽误,就用你的眼睛来给她换。”
说完就起身,朝着南房走去。
到了门口,先轻敲了两下门,见无人应答又改为用拳头砸。
终于,门内传来微弱脚步声。
时间过得很漫长,最起码在等待她开门的这段时间。
脚步声听上去迟缓又拖沓,肯定是药效发作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
还未等见到人,霍楚厌就迫不及待问:“温姑娘,你可还好?”
阵阵香气先涌出门缝,待门敞开一半时,他瞥见屋内的女人。
当场僵在原地。
微弱的月光之下,温眷禾面色红润,满脸尽是困乏疲惫之态,无力地倚在门边支撑着身体。
额头脖颈浸着细密的汗,像刚从梦魇之中挣扎出来。
眉眼惺忪,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外衫松散,里衫半解,雪白莹润的肩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