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绾粗重的呼吸着,眼前被血色模糊,退无可退。转动着指节上通透翠色的玉扳指,谢鹤续温润如玉的眉眼依旧处变不惊,却泄露出几分凉薄。
端起热茶抿上一口,他扯了扯唇角,只是笑容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打打杀杀何等见外,不如上前来共饮一盏热茶,说不定我们还能化敌为友。”
谢鹤续的嗓音低沉,话语漫不经心。挥了挥手,便有豪仆奉上两盏热茶,还有一盘红彤新鲜的频果。鲜血干透在单薄的衣衫上,谢鹤续与余绾一上一下,间隔着满院横流的血水和尸身,束束火光映在瞳孔中,似烧不尽的宿命。
他的眉眼间真的很平静,那双潋滟的桃花眸半敛,眸色深深,看不出任何波澜和怒火,却让余绾觉得仿佛被毒蛇缠绕住脖颈,令她微窒。
不知是不是夜雨凉寒的缘故,余绾竟忍不住微微颤栗。短瞬的目光相对,令余绾有些恍惚,却又很快挣脱清醒。护卫一拥而上想要制伏余绾,鸳尾更是被护卫按倒,欲捆绑住手脚。
道道锋利的刀尖杀来,势如破竹,就在这千钧一发,余绾指尖微动,毒烟顺着阵阵汹涌的寒风吹起。荀红确实是位高超的制毒高手,毒烟顺风而起,弥漫成薄雾,余绾及鸳尾虽早早吞服了解药,却仍是被这毒性极大的烟雾呛得眼前一黑,更何况是这些毫无准备的护卫了。围在眼前的护卫一尊尊倒下,鸳尾更是突然暴起,夺过长剑,将擒拿住自己的护卫斩杀,鲜血迸溅在她的眉眼处,哪里还有刚才的痛苦狰狞。
解开腰间的牛皮纸,阵阵毒烟顺着寒风四涌,景和几人面色一凛,神色凝重,连忙堵住口鼻,警惕地盯着院中氤氲毒烟里不断泼酒而出的血色,如临大敌。
若说先前他们还存了轻敌之心,但经过方才近半炷香的缠斗,他们早已领教到余绾及鸳尾的厉害,再不敢松懈,更何况,还有这绵绵不断的毒烟。
该死,她们到底在身上藏了多少包毒烟!
毒烟隐隐明堂蔓延,庭院中越来越近的血色和刀剑刺破皮肉的细微响声都令景和等几名暗卫严阵以待,他们齐齐上前一步,护在谢鹤续身前。
握紧刀柄,景和不动声色朝头顶的屋檐望了一眼,放下心来。
这两名女刺客武艺实在高强,除了毒烟还有人里应外合,又擅于伪装易容,若不能活捉,实在可惜。可要想活捉何其容易,早就料到二人不会束手就擒,只有提前设好机关陷阱,只要她们冲到檐下,他便按下机关,抓她二人一个瓮中捉鳖。
这机关还是当年威武大将军麾下一位及其擅长奇巧机关术的军师所著,回绛京这一路,内忧外患,纵使有刺客冲到跟前,也会尽数败在这个机关下面。
景和稍稍安心些许,眸子紧盯毒烟中的那两道身影。眼见两人越来越近,直冲明堂杀来!
三尺。
两尺。
一尺!
一道身影已经踏上明堂台阶!
心神一振,景和呼吸都下意识停滞,其余暗卫已经冲过去与这两刺客厮杀,他咬紧牙关,正欲侧身挥剑斩断机关的无色鱼线一一
下一刻,台阶下的烟雾中便射来几道毒针!景和瞪大眸子,迅速挥剑将毒针打退,却仍是有一针划着他的脖颈,射向身后的门窗!
眼前阵阵发黑,景和暗道不妙,眼见那两个女刺客已经才庭院中杀过来,再有两步便要踏上明堂,好在景材迅速反应过来,闪身便要挥剑落下机关!
其中一位女刺客又洒出来毒烟,好在今夜西风不凑巧,毒烟并未向明堂蔓延,眼前被烟雾包围什么也看不见。景材依照惯性挥剑,锋芒的利剑瞬间斩断鱼线,“轰隆”一声,屋檐上的机关便迅速落下。
屋檐上数支利箭齐齐射下,随着几道刺破皮肉的响声,铁笼“唯当”一声巨响落地,很快便能听到掌击铁笼的阵阵响声还有不甘震惊的闷哼声。
这便是抓到人了。
景和松了一口气,长风将毒烟吹散,眼前视线也渐渐清晰些许,可还不待他撑剑站起身来,只听景材错愕地声音响起:“景裕怎么是你!”
景和顿时大惊,抬眸一看,果然被关在铁笼里的根本不是那两个女刺客,而是暗卫景裕。
他身上中了几支短箭,血流不止,面无表情的被困在铁笼里。
景和快步上前,不论是庭院里还是明堂内都未曾发现那两位女刺客的身影:“这是怎么一回事?”
机关升起,景裕被放了出来,檐下机关里的短箭都射在了他身上:“那两个女刺客根本就没有打算杀进明堂内,两人踏上台阶,放了毒烟,脚踏檐下灯笼便跃上了屋檐,逃之夭夭。”冷着脸将胳膊上的短箭拔出来,景裕咬牙切齿:“我欲阻拦,却被其中一人掌击至此,血还没有吐完,你们便启动了机关!”
景材讪讪地摸着鼻尖不敢开口。
景裕费解道:“殿下明明就坐在明堂内,她们二人来势汹汹,按理说应当一鼓作气才是,怎么就在关键时刻停手逃走?”景材猜测道:“今夜缠斗太久,她们也负了伤,或许是怕了,不敢再继续?”
将染血的短箭扔在地上,景裕颇为无语:“这么贪生怕死还当什么刺客?”
之前刺杀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