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响,那人便口涌鲜血,歪倒在地,死不瞑目。
谢鹤续面无表情地拔出短剑,任由鲜血喷洒在他的清绝的眉眼。
方才还不曾杀生,此时却利落的夺人性命,余下打手震惊地瞪大瞳孔,可眼看火光即将登顶,不敢再久做停留,眉眼闪过一丝狠厉,破釜沉舟地提起刀。
竹叶簌簌作响,随着积雪一起飘落,经过半夜的厮杀,打手面目狰狞,眼眸中密布着杀红眼的血丝,口中发出一道如同兽类的嘶吼。
不过寸土之间,数人便冲到谢鹤续跟前,闪烁着寒光的刀锋被血污覆盖,他们纵身一跃,刀锋近在毫厘,狠辣的眉宇随着近在咫尺的刀锋无限放大——
屋檐上闪出几位身穿夜行衣的暗卫,手持弓箭,拉弓射箭,利箭发出一道尖锐的呼啸声,瞬时便穿破竹叶,狠狠刺入几人的身躯。
猖狂扭曲的神色一滞,鲜血从口中喷涌,手中刀剑落下,几人扑倒在地,没了气息。
漏网之鱼见势不妙,欲逃之夭夭,奈何身影还未掠上青竹,身后便闪出一位手持短剑的暗卫,身影如鬼魅,锋利的刀锋抵上咽喉。
下一刻,脑袋便圆滚滚地掉落在地上。
单膝跪在谢鹤续跟前,暗卫景和拱手沉声道:“殿下,竹林中的人也已处置干净,这些尸体应当如何处理?”
转动着手指上的玉扳指,谢鹤续望着那颗菩提树,淡声道:“摆在这里,通知衙门前来查案。”
“是。”
景和起身,吩咐隐在屋檐上的暗卫退下,自己护在谢鹤续左右,几番欲言又止后不禁说道:“殿下,余家女娘......”
却又没了下文。
伸手接住一簇落雪,谢鹤续瘦削修长,圆润干净的指尖轻捻着薄雪,冰凉的积雪被指尖温度融化,宛如莹润通透的白玉。
谢鹤续淡道:“有话便说。”
景和不敢抬头,低声道:“余家女娘明明已经认出殿下,还在贼人面前请罪,方才为何又头也不回地离去。”
青云台终于重回寂静,簌簌风声在耳边呼啸,惊落层层败竹落叶,浓重的血腥气萦绕在鼻尖经久不散,谢鹤续轻咳两声。
景和一惊,连忙寻来玄皮大氅披在谢鹤续身上。
雨夜阴冷潮湿,谢鹤续淋了一场冬日大雨,又历经一场打斗,本就单薄虚弱的身子又添了两分孱弱,眉眼间也多了丝苍白。
掏出帕子,将指尖的残雪拭去,谢鹤续忽而短促地嗤笑一声。
景和疑惑:“殿下?”
“她可不是向我请罪。”
将脖颈处的血珠趁势一并擦拭,望着洁白帕上的点点朱红,谢鹤续摩挲着帕上被迎春花簇拥的青竹绣纹,勾了勾唇,只是眼底凉薄一片,并无分毫笑意。
一旁的暗卫正在烧毁打斗时留下的痕迹,谢鹤续踱步至火堆边,熊熊燃烧的火焰跳跃在深邃幽黑的眼眸中。
指尖一松,精致的绣帕便落入火堆,瞬间被烈火吞噬:“她是拿我转移那群人的注意,一边逼着你们不得不出手。”
景和不敢去看被烈火吞噬的帕子,更不敢去看谢鹤续的脸色:“许是知晓我在暗处,殿下贵体不会有损,这才......”
景和话尚未说完,了无终于带着护卫冲上高台,顿时被满地尸体吓得连连尖叫,伴随着哭腔,朝谢鹤续冲来。
谢鹤续揉了揉眉心,景和领命退下之际,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若是下次再遇到余家女娘,我们可要拦下她?”
谢鹤续脚步一顿,竹青鹤纹衣袍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微微侧颈,下颚锋利清晰:“冥顽不灵,下次相见不必再顾念旧情——”
望着那方被燃烧殆尽的帕子,谢鹤续眸色加深,声音平静淡漠:“直接杀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