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不是大朝会,苏山岳还不知道现在的傅爵爷已经是定安伯了。
坐在公房的茶台前,苏山岳煮上了一壶飘香云雾。
傅小官仔细的打量了苏山岳一番,对于这朝中的大员,傅小官基本都认识,但许多人并无深交,比如这位大理寺卿。
苏山岳年约不惑,面容清瘦,那双眉尤其出彩——它是反八字斜着长的,就像两把交叉的剑,给人的印象极深,看上去也极有威严。
但此刻的苏山岳脸上却无半点威严可言。
他一脸微笑,就像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聊天一样,随意的说道:“要说起来,和爵爷同朝为官也有一年有余。我这心里早有去傅府拜见爵爷之意,但思来想去,又觉得有些不妥。”
“爵爷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我寻思若真去了您那府邸,免不得有人会嚼舌头根子,认为我想要拍爵爷的马屁……其实吧,我就是想和爵爷喝喝茶聊聊天罢了。”
这是个人精!
傅小官哈哈一笑,“苏大人坐在这个位置上,说来也是这么个道理。大理寺掌管国家律法,当厚德明法、格物致公,您的一举一动,可都有许多人盯着的,尤其是谏院的那帮人,若是他们知道您和我二人往来频繁,恐怕又会搞出一场弹劾之事。”
苏山岳眼睛一亮,对于傅小官说的后半句他倒不以为意,唯独对那句厚德明法、格物致公极有兴趣。
他微微一笑,为傅小官斟上了一杯茶,“这厚德明法格物致公……极好!言简意赅就指明了大理寺的本质特点,傅爵爷,这两句我想制成匾额悬挂于这大理寺的正堂之上,可否?”
傅小官一怔,这句话好像是前世某个大学的校训来着,自己顺口就说了出来,这自然没什么可不可以的,所以他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说道:“苏大人,要不请皇上亲笔来书写这八个字,你这大理寺以后做事不是更方便一些?”
苏山岳一喜,那双八字眉儿顿时扬起,就像挥动了两把剑:
“这当然极好,但这事儿可得劳动傅爵爷您了。”
“些许小事,何来劳动之言。”傅小官喝了一口茶,细细一品,“嗯,好东西,武朝特产……”
说到这傅小官一顿,忽然又说道:“说起来我在武朝观云城也开设有铺子,呆会我回去之后就修书一封,着观云城的掌柜送一些这飘香云雾来。一来给我的那些老丈人们尝尝,二来苏大人好茶,也给苏大人品品。”
苏山岳心里一惊,这位爵爷难不成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办理?
他堂堂爵爷,没必要来巴结自己的呀!
再说以他的身份背景,这虞朝还有什么他办不了的事?
难道是有什么他不好亲自出面去办的事?
短短一瞬间,苏山岳想了许多。
能够在四十岁坐在这大理寺卿的位置上,苏山岳自然不是那种冥顽之辈。
他顿时裂开嘴笑了起来,拱手一礼,“不瞒傅爵爷,我是真喜欢品茶,奈何这大理寺是个清水衙门,就靠着那点俸禄还要养着一大家子的人,所以这茶可不敢买好的。这飘香云雾啊,还是我三弟那儿子过年时候从观云城带回来给我的,就三两……”
苏山岳比出了三根手指,“前两天燕宰来这大理寺询问叛贼审问结果,我是第一次拿出来请他喝了一壶,这可是第二次。”
“哈哈……”傅小官顿时笑了起来,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比较方便。
虽然陛下允许了他去探监,但这不影响他和这位大理寺卿建立一份私下感情。
“今儿个登门,我找你确实有事,但是公事。”
苏山岳一听,顿时严肃了起来,“傅爵爷请讲,只要下官能办到的,无论公私,定给傅大人办得妥妥当当。”
这话说得漂亮。
傅小官微微一笑,“倒不是什么大事,今儿早朝,我向陛下要几个人,陛下让我先来看看。”
原来他是为了捞人,也不知道谁这么幸运能够入了这位爵爷的法眼。
“这是小事,爵爷想看谁?本官这就派人去牢狱中提出来。”
“席寻梅,施一鸣、薛东临,席爽还有费谦五个。”
苏山岳顿时一惊,探出了身子,低声说道:“这五位……可都是因为谋逆而连坐之人,爵爷,咱两说句心里话,不值得啊!”
“我明白苏大人的意思,也不用去将他们从牢狱中提出来,我去看看,顺便问问他们。若是能合我意,我也不会为难苏大人,我会去请了陛下赦免他们。若是不合我意,这事儿就到此为止,按律法去办。”
“如此……”苏山岳沉吟片刻,“下官还是得说一嘴,偌大虞朝,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就算爵爷将他们捞出来,他们也没可能官复原职,甚至连当官都没可能,这毕竟是谋反!历代帝王最痛恨的,可就是谋反!
陛下虽然还未曾下旨发落他们,但既然弄到了这大理寺狱来,基本就是要他们死!否则通常会关押在吏部大狱里,这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傅爵爷若是因为他们而让陛下难办……”苏山岳摇了摇头,“这有些不太明智,爵爷是不是再想想?”
他的这番话倒是真心实意的话,傅小官既然有陛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