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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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初学骑术,不宜冒进,臣派肖广平挑选一匹脾气温和的马,待回行宫复命后,空青再来教导殿下。”余晖衬着云敛身姿颀长,清雅如雪松玉竹,白穗跟在他身后,笼罩在阴影下,闻言微微抬了头,心底却始终惦记着太子之事。

她心不在焉地应下,默了默,忍不住启唇问道:“大人可知太子伤势如何?”

听她突然关心起太子,云敛微微侧眸,眼底情绪莫测,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地道:“总归死不了。”

即便死不了,可若残了废了,还不是保不住储君之位,云敛的语气轻淡,白穗闻言,心头的忧虑却更深重。太子若是出了事,岂非将储君之位拱手让给了靖王?她心中早有让云敛来对付江家的念头,只是金陵云氏不染纤尘,于皇权之事上一向中立。

弘文帝想用云敛辅佐太子,将云家势力划入太子麾下,可她隐约察觉,云敛对太子并不尽心。

思忖少顷,她停下步子,柔白的指轻轻牵了牵云敛的衣袖,“大人,今日太子之事,此事可又与江家有关?”“大理寺卿与肖统领尚未查清缘由,臣亦不知。"云敛驻足,语气淡然地回道。

白穗自然不相信他的这副说辞,指尖微攥着那片凉滑的衣袂,眉心轻蹙,“太子殿下携带的护卫应极为齐全,怎会突然出事?莫非是有人心存不轨,欲谋害储君。

她眸间浮现出真切的忧色,问道:“此事总让我想起当日在安阳公主府上遇见的刺客,若亦是江家为之,大人可会袖手旁观?″

那双盈盈的秋水眸微微抬着,卷翘的长睫染上一层浅色余晖,眼底尽是忧虑之色。

云敛一眼便看出她的心思,慢慢收回视线,温言道:“臣已应允了保殿下周全,殿下便不必费心。”一时的周全又算得了什么?

白穗自知云敛现下肯答应她那些要求,不过是因为他品行端洁,才能被她利用。

且不说云敛现在看起来对自己不似动心的模样,便是动了心,他是云家最出色的郎君,又是弘文帝最器重的卿相,也没人会信他肯尚一位二嫁的庶出公主。

他总不能保她一辈子周全。

思及此,白穗并不妥协,秀眉微垂,轻叹道:“我的安危与江山社稷比起来,不过轻如鸿毛,若是江家想动太子,扶持靖王上位,将来周朝江山怕是要落入外姓手中,大人身居要职,可真要看着社稷动荡?”

她言辞切切,目光澄澈干净,言语间似乎皆是为了大义,无半点私心。

云敛无声地笑了一下,眸色浅淡,鸦青的眼睫覆着晦暗的情绪,轻声问道:

“天子薄待殿下,殿下不想看见朝纲混乱,社稷动荡?”白穗闻言一惊,此话离经叛道,与云敛以往的处事作风截然相悖,倒真不似从他口中说出。

她目光落入那双深如寒潭的漆眸中,心间莫名生出一丝寒意,半晌后,指尖顺着那截衣袖滑入他的指缝,试探般地轻摇了下。

“禽鸟都知竭泽而渔的道理,我不问便是了,大人何必说这些唬我。”

勾过来的指尖温软,如一尾银鱼柔滑地穿过,仿佛一尺盈盈春色,带着独有的馥郁温香。

云敛神色沉静,亦不曾言语,却纵容着她的小动作。山风自北吹来,带起地面的枯叶,打着旋儿飘动,发出簌簌轻响。

“殿下似乎极力暗示臣保全太子。”

沉寂片刻,他忽而抬起唇角轻轻地笑,长眸盯着女子清丽娇美的脸,“听闻昔日殿下因定北王的缘故与安阳公主产生嫌隙,又与燕小将军反目断交,东宫与殿下的关系,并不比江家与殿下之间好上多少。”

燕家是弘文帝为太子精心布置的一步棋,若太子倒了,这局棋便也废了。

他微微抬眸,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殿下果真只是为了社稷安稳?”

白穗忍不住攥紧了他的手,轻轻抿了抿唇。自然不是,社稷安稳又与她何干?抛弃其余的恩怨,她根本不在意将来皇位上坐的是太子还是靖王,她只是为了她自己。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她自己都不信,可她又寻不到其他的说辞,只好硬着头皮点头,转而将问题抛给云敛,反问道:“自然如此,难道大人不想社稷稳固吗?”

余晖打在云敛霜白的衣襟上,他步履沉稳地踩着疏枝枯叶上,不疾不徐地向林外走着。

白穗瞧不见他的神色,只依稀听见风中飘来他情绪难辨的轻淡声音。

“想啊。”

行至山林外围,隐约听见猎场外的人声,视野渐渐开阔起来。

为了避免惹人非议,白穗在云敛之前出了山林,蝉衣看见自家公主,匆匆地小跑过来,满目忧色地询问几句,确定了白穗一切安稳才放下心来。

“安阳公主已回了行宫,方才奴婢未见着殿下,可担心坏了,公主下次可千万别抛下奴婢了。”

蝉衣细声交待着,又想到方才来寻公主的燕小将军,心底生出犹疑,正思忖着要不要告知公主。

刚要开口,便见场内陡然陷入沉寂,她抬起眼,看见紫薇令正从山林中不紧不慢地走出。

若说先前肖广平在场搜查时,尚有世家郎君不情不愿,屡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