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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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敛方才似乎在与人说话,身后乌发被风吹起几缕,映着霜白的衣袂,骨节分明的长指中尚叩着一块云水纹玉牌,唇边浮着浅笑。

“行宫那么大,一间寝殿腾不出来?”

他神色平和,语气淡淡,仿佛天生带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力,叫对面的内侍莫名冷汗涔涔,伏身颤颤,“有是有,却没有公主规格的了。”

“前来冬猎的公主不过三位,算上永宁公主四位,你说不够…云敛注视着行宫外,空荡静谧的廊下,浮动着他低沉冷清的声音,“是宫中又新出了位公主?”

内侍闻言神色更添惊慌,惶惶伏倒在地,“禀大人,是……是江家小姐住了。”

云敛闻言笑了,那双潋滟的乌眸中却不见半分笑意。“江家。”

他语气平淡地念了一句。

内侍连忙解释,“外臣女眷们住处难免偏远,江贵妃心心有怜惜,左右寝殿也空着,这才叫江家小姐住了进来。”说完后,内侍头埋得愈低,抓着衣摆,紧张不安地等着紫薇令的吩咐。

云敛指尖点着冰冷的玉,目光落在廊外霜白的枝叶上,淡声道:“那便搬出去。”

内侍一惊,人都住进去了,却要此时搬走,岂不是在折江家脸面?

他正要开口说些好话,冷不防身后殿门骤然一开。燕廷身后跟着东宫舍人,眉目冷肃,大步走了出来。青年玄衣勾着金纹,腰间佩着的长剑寒光幽亮。他自幼便是天之骄子,便是几年沙场,也未能磨掉眉眼间那丝难掩的意气。

看见云敛,微微驻足。

“紫薇令大人。“他客气地笑了一声。

这位权倾朝野的辅相如今风头盛极,便在远在塞北,亦能听闻惊才绝艳之名。

文臣武将泾渭分明,纵使偶尔在东宫碰面,二人也从未说过话,今日,倒是燕廷主动开口。

他心头因太子之事,尚带着郁气,表面上客气,言语却无半分收敛,黑如曜石般的眸子暗流涌动,笑道:“巧取来的头名算什么头名,紫薇令这般偏帮太子,可真是为太子着想?”云敛闻言,跌丽的长眸中微侧,鸦睫下眸色冷清,慢慢抬起了眼。

东宫舍人被这一眼看得头皮紧绷绷的,正要开口说话,便瞧见正厅内太子的贴身内侍从内奔了出来,一副劫后重生的模样,殷切地一把鼻涕一把泪,伏身拜道:

“紫薇令大人,太子殿下一上午心神不安,坐立难安,可就等着您呢。”

燕廷见状,微微皱了眉,身为太子近侍,太过卑躬屈膝。云敛却神色自若,他将那枚玉牌掷向先前的那个内侍,步履沉稳地走过,薄唇微勾,“燕小将军行事磊落,不欺暗室,却不知匡扶社稷,可以不择手段。”

中书舍人心中犹如绷紧了的弦,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这位紫薇令,连忙点头应着,附和几句,好声开解,“小将军不知,靖王那边亦是请了定北王暗中帮衬,若我东宫安故重迁,不加应变,怕是要被靖王白白抢尽了风头。此前之事,朝臣已对殿下颇有言辞,此次冬猎必须得拿得头名,才能稳住臣心。”燕廷抱着剑,微微抿着唇,若有所思地抬起了眼,虽不再言语,却并无认同的神色。

太子近侍仍伏着身,眼巴巴地抬眼望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敛扫了他一眼,轻笑了声,语气幽淡,“肖平广今早便领了一队护卫去后山,猎物早已备好,太子殿下可是信不过微臣?”

他的话如定海神针般,太子近侍放下心来,又连忙道:“不敢不敢,殿下自然最信赖大人。”

近侍躬着腰,走在云敛身前将门打开,眉眼堆着笑开始恭维起来。

后方的中书舍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燕廷的视线追着两人,良久,笑了一声,眼底却挂着一丝轻嘲。

凉风穿过檐下长廊,吹得他身后发尾微晃,剑穗上的芙蓉银珠碰撞起来,清脆作响。

他正要动身向外走去,却在云敛经过时,于那片轻淡的沉水香中,隐约闻见一丝熟悉的清甜香气。

燕廷脚步微顿,回过身,紧紧盯着眼前那道清隽身影,眸色深暗。

晌午后,晖光穿过行宫疏密有致的枝叶,自窗扉的雕花中透出,薄薄的一层,平和又清淡。

白穗在行宫安置好住处,靠在芙蓉榻上,慢慢饮下侍女熬好的药,又从紫檀木小盒中取出一块饴糖放入口中。她握着袖炉,指尖一片暖意,听着屏风外的侍从传话。“猎场上弓箭无眼,大人说,公主下午不如先留在行宫歇息,待傍晚清点猎物,圣人行赏时,大人再派奴来接公主过去。”

白穗眸间缀了点点笑意,指尖拨弄着新制好的栀子香,温声应下,又问道:“紫薇令大人下午也要去猎场吗?”侍从回道:“自然要去看顾些太子。”

白穗微微点头。

她微垂着长长的眼睫,不紧不慢地拨弄着白瓷盒中的香料,清雅的栀子香与鹅梨的甜美柔和交融着,似一池盈盈春水,又隐约掺杂着江南雨后清新的气息。

白穗将香料拨入缠枝花鸟银香囊中,便看见蝉衣自曲屏外走了进来。

“奴婢打探到,太子此番出行竞带了位舞姬,玉堂殿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