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白狮子狗估摸也就几个月大点儿,两只眼睛黑葡萄似的,圆滴溜溜,通体雪白,唯独四只小爪爪上各带一撮儿黑毛,像穿了小靴子似的,精神抖擞。
看毛发油光水亮,眼角干净,指甲也修剪过,想必是有人精心养护的,不知道是府里哪个侍妾的狗狗,倒是可爱。
阮阮这般想着,不由摘了一朵白芍药蹲在地上逗着小白绒团玩儿,然而这小白绒团儿似乎对她手里的白芍药不感兴趣,反而盯上了她鬓间的那朵,围着她转了几圈儿,绕到背后伸爪就扑。
“小白狗倒是识货,看中了小主子鬓间这朵呢。”半夏拎着小花篮儿笑道。
“也不知道这是谁养的狗子,又亲人又可爱。”阮阮说完正想把鬓边的白芍药摘下来,就听到苏培盛的声音传来。
“原来狮子狗在这儿,让奴才好找。”边说边过来抱狗。
听到声音,阮阮抬头望去,只见胤禛正站在光影里,长身玉立,光影下面容模糊不见神情。
阮阮忙不迭起身行礼,“给四爷请安。”声音娇糯中带着一丝惊慌,尾音颤颤的。
春光大盛,面前的女子一袭暮山紫温婉可人,鬓边的白芍药半垂半盛,清丽妖冶,就这般撞进胤禛眼中。
昨儿通身灿金俗不可耐,今儿又是这般的清新可人……
“这狮子狗就喜欢扑白芍药,一个没看住又偷溜过来,没惊到侧福晋吧?”苏培盛边说边去抱狗,然而狮子狗却躲开绕到了胤禛身边,围着胤禛的腿打了几个转。
不知怎的,看看面前的女子,再看看腿边狮子狗,胤禛一时间有些愣神。
二者皆面儿上懵懂无辜,娇憨喜人。
唯一的不同是,狮子狗粘他,而面前的女子……怕他。
想到这里,胤禛俯身抱起狮子狗有一搭没一搭轻柔的顺毛。
见四爷和这狮子狗亲昵的模样,阮阮知道,这狮子狗是四爷养的无疑了。
没想到棺材脸倒是养了一只软萌软萌的小白狮子狗。
然而一只手撸着白绒团儿,眼神却盯着她是几个意思?
“没有没有,挺、挺可爱的。”阮阮摇手道,怪不得总觉得这白芍药跟她前几日来比花瓣稀疏了不少,原来是糟了小家伙儿的魔爪。
见四爷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阮阮顿了顿接着道:“那,就不打扰四爷遛狗了,我先回去了。”说完行了礼,扶着半夏的手转身走了。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会遇到四爷,他不应该去宫里了吗?
哦,对,今儿休沐。
好吧。
看来这贝勒府还是不够大。
胤禛怀里抱着狮子狗顺毛,站在白芍药前,片刻才开口:“怎么,爷很怕人?”
“……”又问又问又问,这话两天内,主子爷问的第二遍了。
“哪儿能啊,侧福晋想来娇怯也是有的,主子爷最是和睦好相处……”这句话说完,苏培盛自己都不信,只能侧目去看主子爷的反应。
见主子爷面色如常,平静无波,便也住口没再言语了。然而心中却暗暗给狮子狗竖了个大拇指,果然还是这小家伙儿靠谱,回去得多奖励一块肉。
*
阮阮扶着半夏的手沿着廊子一路走走停停,半夏看小主子若有所思迟疑了会儿才开口道:“小主子似乎怕四爷?其实四爷看着面儿上冷,听说最是怜贫惜弱,每个月都会按时桉数往育幼堂送银钱和食物,早两年旱灾,不少灾民从直隶一股脑涌到城郊还是四爷站出来主持募捐粮米广开粥棚,其他权贵和财主才争相效仿,京中都传遍了。”
“……”
自动忽略了四爷怜贫惜弱美名扬京城,阮阮是没想到半夏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真的怕四爷,且怕的很明显吗?
好吧,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倒是给出了最直接的反馈。
不过,若是连半夏都看了出来,想必四爷肯定也看出来了。
讲真由不得她不怕啊,先不说这万恶的封建制度,光是想到四爷非一般的手腕,又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在九龙夺嫡中拼出一条血路来,就细思极恐。
虽然四爷现下尚不足二十岁,但周身的贵气和隐隐约约的王者霸气已崭露头角,是她先入为主因为知道将来四爷会登基也好,还是四爷真的天选之子也好,反正这样的四爷让阮阮没来由的敬畏,或者直白说就是怕。
怕导致她看到四爷就想躲,最好别见面,各自安好,四爷也当她只是这后宅好吃好喝养着的女人就行,不必费心思和心力最好。
至于来她这里就寝,她好吃好喝好铺盖的伺候着就行了,反正也做不来那种事情,就当四爷是个暖床工具人。
只要不犯错,没有过分的事情,想必四爷也不会怎么样她,毕竟她身后站着的是那拉氏族。
理清思绪,找准自己的定位,阮阮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有什么思绪在阮阮脑海中一闪而过,想深究一时半会儿却没捕捉到,还是半夏的话,瞬间点醒了她。
“看小主子蛮喜欢四爷养的狗,要么奴才也去抱一只回来给小主子解解闷?”半夏看小主子愣愣的,想是情绪不佳转移了话题询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