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桓衍轻笑:“商人逐利,如今市舶司的生意虽不好做,却依然暴利,你告诉那个管事,给孟家牵条线,让他们的船入泉州这边的船队。”
沈十三有些疑惑,这事闹到现在他们底下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殿下看上了钦安伯府一个庶出的小姐,要纳入府做妾,谁知那小姐有未婚夫,而且貌似和未婚夫感情很好,因而不愿入府,为了不得罪王府,这位小姐干脆假死逃婚了。只是很不巧在船上被殿下碰见,识破了。
这种事情,就算放在寻常富贵人家,也是关乎家族颜面的大事,那妾室真逃脱了也就罢了,若是被找回来,只有一个结果:死。
女子出逃在外,无论做了什么,清誉都已经有损,主家为了名声,也断不会留这女子性命。
如今这事发生在容王殿下身上。
沈十三觑一眼面容清冷的殿下,伯府的那位小姐现下还被关在内院,殿下似乎并没有处置她的打算。若是殿下舍不得,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沈十三跟在殿下身边这么些年,也是第一次见殿下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可现在殿下竟然愿意带着孟家做生意,沈十三就有点搞不懂了,孟家不是帮那位小姐逃跑的帮凶吗?要是孔思弗在的话,立刻就会明白萧桓衍这一手是打算将孟家的生死紧紧捏在手里。
海上生意,成则一本万利,输,按孟家的家底来算的话,八成会倾家荡产,毕竞海上各种风险都是未知的,船要是翻在海里,就是连人带货都有去无回了。
萧桓衍道:“你照做就是。”
“是!"沈十三领命退下。
萧桓衍才走到书案后坐下,对一直站在一旁的张越道:“你坐吧,别拘着。”
张越忙抱拳道:“属下不敢!”
“这里没别人,坐下喝杯茶。”
张越才恭敬地坐了圈椅的一半。
萧桓衍道:“此次来泉州,除了处理一些事务,也是带你回来看看,这几日你就不用当值了,好好去祭拜你祖父和父亲,也替本王上一炷香。”
张越听到主子这么说,刚毅周正的脸上双眼微红,压抑着情绪道:“是,属下谢公子恩典。”
张越原是泉州陈家子弟,原名陈越。陈家世代镇守沿海,被仁宗封为镇海侯,祖父陈睦袭爵后,曾官至南京兵部尚书,总督沿海四省军务,抵御倭寇,权倾一方。庆和二年,倭寇数万人侵扰浙闽一带,镇海侯陈睦带兵抵御,不知怎的得罪了监军太监王雨,王雨写密折还告陈睦“养寇自重,故意贻误战机,以致倭寇劫掠边民。”在王雨诬告陈睦时,陈睦已经于金乡卫大败倭寇,歼敌无数,将倭寇逼退海外百里,是庆和帝继位以来沿海抗倭的第一次大捷。然而庆和帝还是下旨将陈睦押解回京,陈睦亲向庆和帝陈述金乡卫之战,请求庆和帝明察此案。庆和帝却认为陈睦冒领军功,欺诞不忠,下旨将陈睦斩首,陈家夺爵,抄家流放,而诬告陈睦的王雨却成了金乡卫之战大功臣,升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从四品,仅次于掌印太监曹忠,成为庆和帝的又一心腹。
庆和帝如此发难,不过是因为当年陈睦支持过萧桓衍的父亲恭敏亲王。
萧桓衍在封地得到消息的时候陈家已经落罪,他本欲在流放的路上将陈越父子救回来,不料陈越的父亲已经死在流放的路上,萧桓衍只救出了陈越,之后陈越换了身份留在他身边,做容王府的亲卫副指挥使。
在外人看来,陈家后人都已经死绝了,无人会想到陈睦的孙子还好好的活在世上。
当年镇海侯五万亲兵,如今分散在沿海各个卫所,在不同将官的麾下,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曾随陈睦出生入死,一度只认镇海侯。
张越是陈家后人,这些年一直与各卫所的亲兵都暗中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