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只看了一眼,便双眉紧紧皱起,思索片刻才慎重开口。
“公主口中伤势过重,眼下微臣也只能先为公主止血。”
说着,太医拿起银针,欲往四夕口中探去。
四夕瞳孔骤缩,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缩去,可下一刻便被眼疾手快的嬷嬷紧紧按住。
“公主闭上眼便不疼了。”
四夕只好缓缓闭上眼。
但眼前失了光明,触感便越发明显。
口中银针捻动带来的疼痛,直叫四夕额角沁出豆大的汗珠来,身形也颤抖不已。
过了不知多久,太医拔出银针,口中已不再渗出鲜血。
四夕身子一软,向下滑去,好在嬷嬷一把扶住了。
......
许是因为那日惹怒了攀越,自那日起,攀越便未再来过西殿,就算远远路过,也只是冷嗤一声。
称帝多年,还不曾有女人对他的恩宠不屑一顾,这叫他心里实在不爽。
而这也正中四夕意,攀越不来,也能得一时安宁......
......
唐琣自离了镇北将军府,一路疾驰,四五日便离了北周边境,可由于重伤未愈,这路途奔波,并不能叫他吃下这些苦。
这不,没几日便病倒了。
赶路不成,只好寻了一户农家休养生息,待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才启程出发。
这么一耽搁,又是几日过去了。
唐琣心中焦急不已,快马加鞭,一路疾驰,生生跑死了两匹马,这才在八日后赶到了大越京城中。
一路风尘,唐琣面色青色胡茬,衣衫也脏乱了一些。
所以到了城门,守城的士兵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不过唐琣身形高大,脊背挺直,士兵看了许久,也不像是流民,又仔细盘查了一番,才让他进了城。
数十年过去,大越京城中变化了许多,那些昔日唐琣总与兄弟们一同去的酒楼茶馆,眼下竟没落了。
看着这一切,唐琣眼中几经复杂,看了半日,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才向着客栈而去。
重回故地,可眼下不是念旧得到时候,此来大越,他是为了四夕而来,如今四夕还未救出,他自然是没什么心情去看朝思暮想的旧物。
可,眼下该如何才能见到她呢?
唐琣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盯着屋中火焰微弱的火焰出神。
“或许.....”
唐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猛然从床上坐起,眼眸中发出灼灼精光。
眼前出现昔日与四夕二人逃出大越皇宫那一日的光景。
那日,御花园的荷池中有一条暗道,因此他们才能逃出生天,只是,不知如今还是否能通人?
想到此,唐琣迫不及待想现在就去试探一番。
可是那条暗道实在太过曲折,那日尚可借着向外的暗流逃出来,可如今再想进去却难如登天。
再者,以唐琣现在的身体,实在是熬不住在冬日冰冷的湖水中浸泡几个时辰。
......
此路不通,唐琣心中烦闷,又重重倒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
或许,还有一条路......
唐琣想起年少时,锦衣卫的同僚,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不知他们如今安好。
毕竟自己是大越通缉之人,若是贸然上门,还不知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
两条路都不通,唐琣顿时颓废至极,想不到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现在已是寸步难行......
又思量了许久,这才长叹一声睡去。
.....
第二日,唐琣早早醒了,匆匆吃过几口早饭,便穿了寻常人家的衣裳出门去,出了客栈,不知又在哪里寻了一副挑着青菜的扁担背在肩上。
一路走,一路打量着四周。
大越京城中虽说是变化颇多,但唐琣自小在这里长大,还不至于找不到路,尤其是小时的朋友家。
这不,绕了大半天,晃晃悠悠到了一座华丽的府门前。
唐琣盯着看了片刻,心中不禁微叹一声。
曾经的段府风头更甚,不知现在可有人在住。
......
“去去去,我们这里不收青菜。”
正在唐琣发愣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不耐烦的驱赶声,唐琣扭头看去,是一穿着灰色布衣的小厮。
见唐琣穿着打扮是平民模样,眼中现出几分鄙睨来。
唐琣也不多说,默默将担子扛上肩头,往远处挪了些。
见唐琣碍不着自己大门什么事,小厮便淬了一声,转身回去。
就这样,唐琣守着两筐青菜一直到夕阳西斜,这才远远看见一架马车慢悠悠向着这边而来。
等马车停了,车中探出一双男人修长白嫩的手来。
紧接着,随着帘子掀开,一个长相略微秀气的男人出现在马车上。
......
“夫人你当心着些。”
男子温柔开口,先行跳下马车,后又朝着马车中伸出双手。
一个女子便随着男子的动作探出马车。
“夫人你当心,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