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今日,正好是大理寺去拿人的日子,大理寺卿坐在正堂等着去拿人的人回来,等了许久,却等来了皇上身边的红人,御前大太监。
以为御前太监是奉皇上旨意来督办此事,大理寺卿腰杆挺直,正要邀功,下一刻,却被御前太监的话泼了足足一盆冷水。
“镇北将军草菅人命,还望大人早日给这些死去的百姓一个公道。”
说罢,御前太监端起茶碗,轻轻的吹着杯中浮着的茶叶,眼睛却从茶碗与手腕的缝隙处斜斜看着大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被他看的心里发慌,双脚也如钉在了地上一般不能动弹。,这场面,说是恐怖也不为过。
“公,公公,皇上,皇上真是此意?”
大理寺卿抬起袖子擦擦汗,掩藏在袖中的手止不住的微微发抖。
“怎么,大人不信杂家?”
御前太监放下茶碗,一双有些浑浊的眸子直直盯着大理寺卿,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大理寺卿一时不敢说话,更不敢直视御前太监,不知怎的,他觉得这老太监的眸子阴森森,看久了,连这正堂中也变得有些冷意。
“公公,公公哪里的话,公公说的必然是皇上的意思,我等不敢置喙。”
“大人知道就好。”
御前太监转开脸,大理寺卿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那杂家不打寺卿大人了。”
说罢,御前太监便起身向着正堂外走去。
这回,大理寺卿别说是扶着他出去了,哪怕是接近,也能叫人发寒,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大理寺卿便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直到再看不见御前太监的身影,这才捂着心口长出一口气,端起自己的茶碗一口气喝尽,随后余光瞥到对面的茶碗,立马高声叫道。
“快来人,快来人。”
“大人何事。”
堂中一洒扫的婆子急匆匆从拐角处出来。
“快去,将这茶碗丢出去。”
大理寺卿指着对面的茶碗,仿佛是在看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一般。
洒扫婆子不解,但还是照着寺卿大人的意思,将茶碗拿出去远远丢了。
“这么好的碗,丢了真是可惜,不如我拿回家?”
洒扫婆子端详着面前精致的青花茶碗,一脸惋惜,看了片刻,又一脱手,将茶碗远远的丢在了垃圾中。
“还是别了吧,看大人的样子,这茶碗别是什么不干净的人用过的,咦......”
洒扫婆子嫌弃的在衣衫下摆擦擦手,随后折返了回去。
正堂中,大理寺卿正在来回踱步。
“这可在怎么办,这该如何是好?”
镇北将军在大理寺的这些日子,他特意吩咐了劳烦的狱卒,处处照顾着镇北将军,除了是觉得镇北将军是被冤枉的以为,还因为镇北将军为人正直,且功勋卓着,他实在是舍不得看如此好人在他手底下受罪,而且,连日来,办案也尽心尽力,就差呕心沥血了,现在皇上突然让他给镇北将军定死罪,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如了方才那老东西的意,给镇北将军治个死罪,哦,不,是全了皇上的意思......
反应过来的大理寺卿狠狠的给了自己两嘴巴,已惩罚自己在心中辱骂当今圣上......
又走了一会,连喝了三碗茶,大理寺卿这才冷静下来,面色颓唐的望着唐琣牢房的方向。
天色很快暗下去,去拿人的也回来了,如小二所说,这人的确是与画出来的一样,只是这人嘴硬,就是不招,任他们各种刑法威逼利诱,也只喊叫了一晚上,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抓,模样极为可怜,看的大理寺卿心中不忍,一度以为抓错了人。
等到第二日,那人昏过去了好几次,大理寺卿便叫人停下来,又拿着画像对了一遍。
“确定没有抓错人吧?”
大理寺卿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寺司。
“大人,绝对不会错,小二说他以前来只是打包一些便宜的小菜和馒头,甚至连别人吃剩的都要,可近些日子,出手却变得阔绰了起来,来了便尽点贵的吃,吃完了还要照样打包一份,这不是受人贿赂了,这会是什么。”
一夜没睡,几人看起来都不精神,胡子拉碴,眼下有青黑色,尤其是寺司,脸色更是差,盯着地上缩成一团的人,恨不得吃了他,就是这个该死的,死不承认,叫自家寺卿大人狐疑他。
听了寺司的话,大理寺卿心中也有了谱,自己审理案件已有好多年了,见过了太多人乍富,而乍富却能每次成为他们断案的关键,实在不是个好词......
“大人,不如先叫镇北将军看了再说。”
寺司看着大理寺卿,脸上透出一股无奈来。
“也罢,本想这事先审出个结果再告诉他的,行了,将人带到镇北将军跟前。”
大理寺起背过身摆摆手,说罢,叹了口气。
在旁的几人只觉得奇怪,自家大人好端端的怎的叹起气来。
等人到了唐琣跟前,唐琣撩起这人散在面颊的头发,盯着仔细看了片刻,认出这与当日来宣旨的的确是有些像,只不过这人现在面颊脏污,沾染了不少灰尘与血迹,看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