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身法器任仙子挑选。”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纵使滴水之恩亦要涌泉相报,遑论救命大恩?仙子还是挑几样称手的法器吧,密林危险,兴许用得上呢?”
晏琳琅拗不过她,只得挑了一件中品的护心灵镜,让白妙拿去把玩。
“小公子毫无灵力傍身,为何还要跟上来?不怕吗?”
晏琳琅撑着下颌问,蒙着面纱的脸在灯火下尤显朦胧明丽,
宫渚颇为艳羡地盯着她发髻间的耀目珠钗,摇了摇头,片刻,又轻轻点了点头。
见晏琳琅抬眸,她自觉失态,有些慌忙地收回视线,转身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只装满精致糕点的食盒,又摸出一只烧鸭,一只烤乳猪。
直至满满当当摆了一地佳肴供白妙取用,她这才抱着膝盖靠墙而坐,瓮声道:“怕。但我必须要来,老爷子还在家里等着我。”
她口中的老爷子,应该就是宫家此任家主宫连泽。
“……家中姊妹众多,我从出生开始,便注定与她们不一样。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对我尤为严苛,非打即骂。”
夜深人静时,最容易勾起伤心事。宫渚大概是将晏琳琅当成了可堪托付心事的知己,一边用木棍拨弄篝火,一边絮叨着家中琐事。
“儿时我与友人做游戏,不过是多玩闹了片刻,老爷子便罚我跪了半个月的祠堂。”
“少时与远房堂弟捉迷藏,被老爷子逮住,又抽了三十板戒尺。”
“还有前年新春,我想放个炮仗应景,老爷子大骂我玩物丧志,拎着拐杖追了我十条街。”
宫家的家风竟如此苛刻?
晏琳琅听着,竟有些同情她。
“从小到大,我好像没有做过一件让他满意的事。”
宫渚的情绪低落了些许,吸了吸微红的鼻子道,“所以我想赢得无尽灯火种,让老爷子看看,我并非一无是处的纨绔之流。”
火光跳跃,时而哔剥一声,溅出几颗细碎的火星子。
那絮叨的声音渐渐低去,晏琳琅缓缓抬眼,才发现宫渚歪身靠着墙壁,已然沉沉睡去。
似乎只有在睡着时,她才会卸下男装的防备,流露出几分少女的娇憨。
几颗光点从她紧皱眉心飘出,在空中凝成幽蓝的半透明气团。
是巫宗的溯梦术,每一个气团都代表着一段记忆。
白妙没见过这种东西,嘴里叼着鸭腿,猫儿似的跳起来去抓这些飘散的气团。
抓到一个,兴冲冲抱来给晏琳琅看。
只见气团梦境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少爷领着一群玩伴呼啦啦跑过,画面极为清晰,竟然还有声音。
宫渚竟是从这么小时,就开始学做男子打扮?
晏琳琅颇为讶然,又想着大约是宫老爷子膝下没有男丁,恐家业不保,这才想了个瞒天过海的法子,将小女儿谎称成小儿子养。
只见小宫渚不知从哪里扯来三尺白布,做成孝服披在头上,手里还端着一块用炭笔歪歪扭扭写成的“老爹宫连泽之牌位”的木板子,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三步一叩首,和小玩伴们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灵堂好戏。
“?”
这就是她方才说的,与友人做的游戏?
第二个气团,小宫渚长大了几岁,眉眼间稚气未脱,正在和几个幼年的弟弟玩捉迷藏。
晏琳琅眼睁睁看着她将前来争夺家产的小堂弟塞进了灶台里,然后转头去追一只发光的萤蝶,将堂弟忘得一干二净。直到浑然不察的下人点着火引前来烧火做饭……
下一个。
新春瑞雪,十五六岁版的宫渚生得面若好女,已经懂得男女之别。她似是厌倦了被束胸勒得喘不过气、终日靠法器灵药遮掩身份的生活,行事越发乖张叛逆,仿佛只要老爷子失望,她便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此刻,宫渚百无聊赖地站在老爷子的长生丹炉前,探头探脑,见无人看见她,便点燃一根大炮仗丢进丹炉。
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
于是,宫府的新年在老爷子中气十足的骂声中轰烈来临。
晏琳琅哭笑不得。
好得很,真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最后一个气团飘来,梦境中宫渚的打扮与现在相差无几,应该就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气团里的画面颇为颠簸,似是宫渚在焦急奔跑。
下一刻,画面定格,一个身着锦衣玉带、两鬓斑白的老爷子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唇上泛着不正常的乌红。
“……灵矿中出了意外,好像是沾染了阴煞之气。”
“阴煞之气?灵矿中怎会有这种东西?”
“唉,魂魄全无,回天乏术,还是准备后事吧……”
周遭议论嘈杂,宫渚扑通一声跪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去老爷子身边,将他冰冷的身躯搂在怀中,颤声道:“爹,我回来了,你醒醒……”
“我错了,我再也不和您对着干,再也不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来,骂我啊!您不是嗓门最大了吗?为什么不说话了?求求您,求求您睁开眼,哪怕再骂我一顿也好……”
晏琳琅侧首望去,只见睡梦中的宫渚秀眉紧拧,白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