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好大会儿,戚长阙缓缓低头,薄唇碰了碰叶泠鸢的唇。
如同蜻蜓点水。
叶泠鸢轻轻眨了眨眼,她现在这个样子,戚长阙也能下得了口?还是单纯好奇而已?
下一秒,戚长阙就俯身在叶泠鸢的耳边低声说:“装成这样,把我吓了一跳,如何罚你?”
叶泠鸢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以戚长阙的能力,就算最开始没有发现她是装病,这么近地观察她这么久,只听她的心跳和呼吸,就能发现她根本不是个重伤殆死的病人。
戚长阙看着她这种假模假样的惊讶,觉得牙齿有点痒,一口就咬在了叶泠鸢的脖子上……
其实不需要叶泠鸢解释,戚长阙也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不就是想要示弱,让傅明珠放松警惕,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再跳出来,将傅明珠一巴掌拍死吗?
叶泠鸢看着他一脸的笃
定,只能点头表示,帝师大人算无遗策,慧眼如炬。
不敢说她其实只是不想给叶允成披麻戴孝守灵送葬罢了。
戚长阙用牙齿尖在叶泠鸢皮肤上扎出一串印记,这种刺痛让叶泠鸢推开了他的脸:“堂堂帝师大人,怎么还咬人呢?”
“咬你怎么了?”戚长阙知道了叶泠鸢是在装病,根本没有损伤心脉,就放心地把自己的身体重量压在了她身上,一双凤眸盯着叶泠鸢的脸。
“谁叫你心眼这么坏,装病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
“你知不知道,刚听说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
叶泠鸢抬起眼睛,仔细看着戚长阙的表情。
如果不是她一直很清醒,知道戚长阙只是把她当工具人,说不定她还真的会产生错觉,以为戚长阙真的很在乎她这个人呢。
而且戚长阙这个样子,和他平时在人前的模样可谓判
若两人。也很容易让人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对他来说是特殊的。
他喜欢我,他很爱我。这都是人生著名错觉。
千万不要太自恋。叶泠鸢叮嘱自己。他们两个只是合作关系,只不过是约定这种合作以婚姻的形式表现出来而已,好在戚长阙这张脸,让这个合约执行变得容易了许多。
“那,我向帝师大人赔罪认错好不好?”
叶泠鸢伸长手臂,拉下了戚长阙的脸……
戚长阙吊唁离开后的第二天,凤骊就背着一个小包袱,从角门进入了公主府。
她沉着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满和恼怒。
在阁主面前,她不敢表现出来,但是到了公主府,凤骊就不想再压抑自己的真实怒火。
她堂堂凤陵阁正式弟子,竟然被派来“侍奉”一个粗俗无礼的世俗女子!
哪怕叶泠鸢现在已经是宝华长公主,可是在凤
骊的心里,叶泠鸢当初那种又胖又丑的形象还是格外鲜明,深深烙印在她的记忆中。
她是近百年来凤陵阁唯一的女弟子,心怀大志,却要来“侍奉”这样一个女人,真是大材小用!
所以当她被人带去见镇国大长公主的时候,凤骊虽然礼数周到,脸色却一直冷冰冰的。
“凤小姐,来,来,坐这里,让本宫好好看看你。”傅明珠对凤骊的冷漠毫不介意,反而满脸慈祥地对凤骊微笑招手,让凤骊坐在罗汉榻的另一边,上下打量着凤骊。
凤骊冷冰冰地板着脸,坐在罗汉榻的另一端,觉得傅明珠上下打量的眼神就像是讨厌的苍蝇一样,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傅明珠可不知道凤骊在心中这样腹诽自己,她越看凤骊越觉得满意。
这孩子容貌倾城,气质绝顶,又从小在凤陵阁学习,比其他凤陵阁弟子
更加优秀。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非常适合她的计划。
傅明珠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凤小姐……”
凤骊打断了她的话:“大长公主,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她又不是那些从出生就锦衣玉食的公子小姐!
她不过是个被丢弃在凤陵阁门前的孤女,被凤陵阁杂役养大,全靠着自己的天资和勤奋,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听到“凤小姐”的称呼,就莫名地觉得烦躁,仿佛她的努力都被人忽视了一样。
傅明珠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心里难免有些不悦。
毕竟她出身尊贵,又多方筹谋,很少有人胆敢这样对她说话了——除了那个叶泠鸢!
不过一想到叶泠鸢,再看看眼前的凤骊,傅明珠心里的那点不悦就又被心疼取代。
这孩子这么多年没爹没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脾气强硬点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