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林琛抬头,顺着父皇的视线,脖子僵硬的转看过去,一臂之距处跪着一个人。
那人正好也看向他,脸上露出了似是惧怕又似是要哭的表情。
燕林琛眼露茫然,“有些眼熟……”
那人一听,顿时大惊,膝盖一转,对着太子就是砰砰磕头,带着哭腔道:“太子殿下,您这是想要奴为您顶罪吗?”
“你说什么?”燕林琛难以置信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太子殿下,奴才不想死,既然您如此无情,那奴才就不再帮您隐瞒了!”
说着,男子对着永泰帝又重重的磕头,“皇上,奴才有罪,奴才刚刚没有说实话,其实一切都是太子殿下授意奴才这么说的,也是太子殿下授意奴才这么做的。
奴才之前实在是熬不住燕王府的鞭刑,不得不说是端王,之所以如此攀扯端王,是因为奴才知道燕王与太子殿下关系亲厚,只有这样才能活命,陛下,陛下开恩呢……”
燕林琛如临深渊,冷汗以看得见的速度冒了出来,一时恨不得直接砍了这个人,可他不敢轻举妄动惹怒父皇,当即跪在地上,“父皇,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没有,您相信儿臣啊……”
永泰帝的目光幽深难辨,面色更是阴沉的可怖,却无人能窥到心中所想。
燕云
彻冷眼旁观,这一手祸水东引可是他和尚明月周密的计算之后,做出的最坏的准备。
这也多亏了做了这个准备,否则,难以全身而退啊。
他不敢表现出半分情绪,心里却百思不得其解,燕君闲到底是如何令父皇对他这般信任的?
尚容欢原本要帮腔的,可在收到燕君闲制止的眼神后,便将要脱口的话吞了回去,却一时想不通燕君闲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就在这时,芦内侍弓着身子进来禀报道:“陛下,煊王殿下求见。”
永泰帝正在气头上,一皱眉,“朕没空,有事让他稍后再过来。”
芦内侍被震怒中的皇帝这一声吓得一哆嗦,求生欲让他想立即转身出去原话转告给煊王。
但想到煊王说的话,他怕耽误了皇帝的大事,过后还得被迁怒,只得硬着头皮道:“启禀陛下,煊王殿下说他亲眼看到是谁收买的那名看守土龙的管事!”
永泰帝一愣,之前看守土龙的那名管事吞银死了,因此被燕君闲提起了太子府买药之事,他就暂且将鳄鱼池的事给搁置在一旁。
怎么现在竟然又绕回来了?
随即永泰帝眼前一亮,有一种峰回路转之感,“让他进来。”
这个小儿子整天就知道玩闹,整个就和个猴子似的到处乱窜,
若是他看到了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他眼中,煊王就和个小孩子没有区别。
尚容欢眼波流转间迎上燕君闲看过来的视线,对她不着痕迹的一抹淡笑。
难怪他不着急,这是留了后手?
燕君闲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移开了视线,一本正经的肃然而立在原地。
可燕云彻的面色一下就变了,他看到了?
那他岂不是还看到了……
燕云彻的心跟着提了起来,目光有些尖锐的看着进来的燕承煊。
“儿臣见过父皇。”燕承煊声音阳光清朗,对着父皇行了一礼。
转而对着燕君闲也行礼,“承煊见过大皇兄,大皇嫂,四皇兄……”
空气滞了那么刹那,才传来永泰帝一声,“免礼吧,你说你知道是谁收买了土龙出笼的管事?”
燕承煊满是郑重的点头,“回禀父皇,儿臣当时和五皇妹想去看土龙,看到四皇兄的手下韩雨拿着四皇兄的令牌,说是四皇兄的意思,若是大皇嫂先到这里,就立即放出土龙……”
燕云彻闻言如同遭了一记闷棍,顿时失态的沉声道:“老八,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如此污蔑为兄?这里可不是你捣乱的地方,现在也不是你胡闹的时候,出去!”
永泰帝气的一拍长案,“放肆,朕
还在这里,轮不到你来驱赶谁,端王,朕是不是宠纵的你,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本分?”
不知是不是心境的原因,永泰帝怎么看端王,都透狡猾。
他当然相信自己的小儿子,在他眼中,小儿子还没有被权谋所染,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自然不会与谁串谋。
燕云彻面色一白,他已然敏锐的意识到父皇对他有了戒备,心下阵阵发紧,动作却不慢,重新又跪下,“父皇,儿臣没有……”
永泰帝面色有一瞬的扭曲,若是他现在坦白认错,他也不会如此的震怒。
可是,老八亲耳听到,亲眼所见,他还在这里狡辩。
“御卫,拿下韩雨,你们亲自给朕审问,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方法,也要给朕撬开他的嘴,吐真言!”
“父皇!”燕云彻面色大变,韩雨是他的得力心腹,为他做很多不为人知的事,也知道他很多的秘密。
若是韩雨一旦坚持不住,说出一些不该说的,他够死百八十次了。
“怎么,端王,你有话要说?”永泰帝声音温和,让人错觉的以为只要说了实话,这件事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