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容欢的目光有些迷离,这里并非是她的店。
而是师父的地盘,刚刚的暗语是师父定的。
师父常年在外云游,想找她没那么容易,但能探听她的消息。
算起来,师父离京快一年的时间了,认真说起来,自己曾经的离经叛道和师父有大半的关系。
而一小半是她自己骨子里的叛逆!
她一度羡慕师父的自由,也曾和师父说要一起踏遍天下。
这时,一个身材圆润的妇人疾步走了进来,“杜娘见过燕王妃。”
杜娘是个能干的女人,曾经有儿有女,却被夫家休弃,在跳河后被师父所救,后来她就跟着师父做事。
尚容欢也不跟杜娘寒暄,而是直奔主题,“师父可有消息传回?”
杜娘忙道:“四个月前主子来过一封信,说是人在北凉,还特意问了您现在如何。”
说着话杜娘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双手捧给了尚容欢。
尚容欢迫不及待的打开师父的信,上面用的是师父惯用的炭笔书写的简体字。
一如既往的字里行间轻松愉悦而不失俏皮,先说北凉男儿俊美豪气,还说她是北凉黎王耶律睿泽的座上宾,又问杜娘有没有再嫁之心,她可以帮她拐回来一个。
接着便问了自己与燕君
闲的近况,随后又说有事飞鹰通知她。
尚容欢忍不住会心的笑了下。
杜娘跟着笑道:“主子怕是又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否则今年也不会这么久还未归来。”
尚容欢努力回想了一下,前世师父这个时间也不在,直到近两年的时候才回来,整个人颓废的没有一点生气,只见了她一面便离开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耶律睿泽的关系吗?
大燕和北凉关系一直微妙,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尚家军驻守漠北的关系。
按照前世的发展,永泰帝和北凉联姻是势在必行的。
她必然要将自己关心的人都安顿好。
想到此,她看向杜娘,“我要给师父写封信。”
杜娘知道自家主子孑然一身,可最重视的就是这个做王妃的徒弟了,当即恭谨的道:“王妃这边请。”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尚容欢才出了珍宝楼。
阿罗从头到尾看的都是迷糊,忍不住问道:“主子,您还有师傅?”
尚容欢心不在焉道:“自然,否则,我又怎么会医术呢……”
阿罗见她心事重重的就误会了:“主子,王爷与月……月女官也许是有别的事,您别多想,王爷对您爱若珍宝,不会背叛您的,阿罗不会说话,但阿罗……”
“你想多了。”尚容欢脚步缓慢的走在街头,心中满是沉重,她的时间不多了,哪里还有心思儿女情长?
重生后虽然她改变了很多事,可同时她也发现命运的轨迹不是轻易就能扭转的。
到此时,尚容欢才陡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只有短短两年多的时间……
如此的紧迫,就算是加上几个月前她让父亲暗中培养的势力,也有些艰难。
心中所要,如此的艰巨,可她势在必行。
即便自己如蚍蜉撼树,她也在所不惜。
阿罗忍不住提醒道:“主子,天色不早了,您有着身子,不能太劳累了,咱们先回府吧。”
尚容欢却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方红色的帕子塞给了阿罗,“阿罗,你去万记首饰店,将这个交给掌柜,让他们东家今夜二更在南瑟楼等我。”
阿罗收好了帕子,当即道:“我先送你回去就去,不会耽误时间的。”
尚容欢简洁道:“不用,你现在立即去,得给他们留个找四哥的时间,正事要紧,你知道万记首饰店在哪里吧。”
“知道。”阿罗心里担忧她,“主子你小心点。”
说完,她拔腿便跑走了。
这么大费周章,实在是京中耳目众多,若她再学不会谨慎,还得走
前世老路。
尚容欢转身上了马车回了府,在回长欢小筑的途中遇到左嬷嬷。
左嬷嬷往后看了眼,“王妃怎么就一个人回来的?阿罗呢?王爷怎么也没有跟您一道回来?被陛下留下了吗?”
尚容欢面色如常的敷衍了句。
左嬷嬷看她面色有些不太好,只当她累了,“王妃您想吃什么?老奴给您做去。”
“左嬷嬷不用管,我饿了会说的,你先去忙吧。”
左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顺着她的心思,便去忙了。
尚容欢回了房卸了投身的钗环,换了半新的常服,便走到窗口处,环起手臂,想着近在眼前的事。
后日就是春猎,前世她没有跟去,当时她因与端王的情所困扰着,没有什么兴致。
提前装病去了汤泉庄子一去近乎几个月才回来。
如今,她是必须要去的。
半晌。
阿罗匆匆回来了,见到她正倚窗而立,一直提溜着的心揣回了肚子里,“主子,信物已经送到了。”
尚容欢心下一安,“阿罗,我需要安静,任何人来都不要让进来,记住,是任何人,包括王爷!”
说完她关上了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