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竟自南莲与原励定下了婚事之时便已感觉到诧异,为何嫁给原励的是南莲而不是前世的将军之女?她只认为是自己的重生导致了一些小事情发生了变化, 而不曾留意。
直到南莲主动接近她, 让她知道南莲是怀有目的进原府的。而前世的她对南莲一点也不了解,故而此生面对南莲的接近也不知她有何目的, 心中便警惕了起来。
而南莲进原府的目的是她,这是原竟在后来才得以验证的。可单纯是因为南莲爱自己所以就要到自己的身边来?她与南莲可从未有接触,南莲对她是为何而生爱?
在并不完全信任对方的情况下,面对南莲的靠近和关怀, 原竟被前世的遭遇所冰封的那颗心也开始慢慢地融化。而南莲偶尔表现出的害怕失去她的神情, 让她有些迷茫和心疼, 让她忍不住告诉南莲,她在这儿。
她希望自己能再全身心地信任一个人,也尽量去减少质疑和猜忌,所以她不问南莲跟吹虞到底是什么人, 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势力;她也不去问南莲是何时爱上她的,她希望南莲能自己告诉她;她对于自己仿佛置身于南莲布下的监视网中, 也尽量不去多疑,希望南莲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她甚至对于南莲对她的事情似乎超越了想象中的那般了解, 也忍着让自己别轻举妄动。
可是回过头来看, 她所存在的种种疑惑似乎都未曾解答,而忽然有一天, 原励死了。她习惯性地认为对原府的一切了如指掌的南莲会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南莲却说她也不清楚。所以她不得不怀疑这事是否是南莲所为。
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如果南莲做的事情超过了她的底线, 哪怕她再爱南莲都不会任由其发展下去的。
可是她没想到,南莲告知她的真相会是如此让她震惊。她满脑子的想法便是:“她跟我一样,她跟我一样……”
这样的想法让她惊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本以为这种诡异的重生只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没想到还有别人跟她一样。这个人甚至知道比她更多地事情,甚至自己都被她了解个一清二楚,自己好像赤-身-裸-裸地裸-露在她的面前!
又隐隐地想哭,曾经以为重生后的她在这天地之间是独独的一人,哪怕有亲人,自己也仍旧是孤身一人。忽然之间有人告诉她,她并非一人,世间还有与她同样遭遇的人。
这种孤独与寂寞被驱除后,她又隐约地感觉到了不自然之处:南莲非南莲,骆棋娇非骆棋娇。她所爱之人是南莲还是骆棋娇?
只是这种事情于她而言似乎又不太重要,而她觉得仍然有些无法接受的始终是对方也是重活过来的人。她既为此而感到宽慰,又陷入了迷茫的矛盾心理中去。
南莲的视线一直都未曾从原竟的脸上移开,在她将前尘往事以平淡的口吻娓娓道来时,天知道那回忆依旧清晰地印刻在她的脑海中。原竟的死,让她的身体条件反射似的开始颤抖,她只有偷偷地抓着原竟的衣袖,让自己努力地平复下来。
多少个夜里,她总是汗涔涔地从噩梦中醒来,然后喊来吹虞问她,原竟是否还活着。她多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原竟已经不在了。
前世的自己在原竟死后,想过为原竟报仇,然而软弱无能的从前的自己在一开始便注定了她做不到,只能带着遗憾和对原竟的执念在病痛的折磨中逝去。
若有来生……
原竟捏了捏那生旧的香囊,在破掉的一个小洞里,她依稀看见了竹叶。回想起南莲的种种举动,她本该早些知道的,可她前世的记忆中并没有留多少位置给骆棋娇。哪怕她给了,今生的骆棋娇还是骆棋娇,南莲却不是南莲了,记忆于她而言也没有多少作用。
扭头看了一眼外头已经黑如浓墨的夜色,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亥时。
没有她们的吩咐,谁也不敢过来喊她们用膳,也怕听见了什么不能听的声音。而她们也不知饥渴,直到原竟稳住了心神将所有的事情都暂时压下,方察觉肚子在咕咕叫。
“郡——”原竟止住了,她不知该叫眼前之人“骆棋娇”好还是一如既往地称呼她比较合适。须臾,她道,“郡主,晚上没用膳,是否饿了?”
“你喊我什么?”南莲的关注点反而是这里。
“郡主。有何不妥?”原竟问道。
南莲的眼神一暗,神情有些萎靡:“你……希望我是南莲吗?”
“我希望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希望你是谁。其实你不是骆棋娇,也不是南莲,可你又是她们,而我不是原竟,又是原竟。对我来说,现在的我是我,现在的你是你,你呢?”
原竟所爱的不是前世的骆棋娇,也不是今生的骆棋娇,更不是蕊子没变的那个南莲。她爱上的是如今的南莲,在骆棋娇成为南莲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成了另一个人。
“竟、竟儿……”南莲心中一喜,原竟的话与态度无疑在这沉重的一天的话题中给她带来了一丝轻松,如同给她灌溉了一注甘甜的泉水。
原竟注视着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直抓着自己衣袖的柔荑,她刚要伸出手去握住它,可有那么一刻她那矛盾的心思又跑出来作祟。没有让南莲留意到,她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