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悦来客栈里。
徐呈手里拿着一封信,看的龇牙咧嘴。他的护卫陈大岭侍立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的树梢,对他丰富的表情视而不见。
徐呈看完了信,起身拍了拍陈大岭。
“大岭,你总算是办了件让我喜欢的事,没想到宁泽这丫头竟然知道我是谁。哎,她怎么知道的啊,难不成我哪次喝醉酒说漏嘴了不成?”
徐呈手里拿的这封信信封上写着‘兄,宁正清启’。这是宁正平写给宁公的家信,被陈大岭半道给截了。
幸好陈大岭机灵,要是这封信送到宁正清手里,宁正清同他祖父一说,徐呈估计自己会被打死。
信中详细叙述了他对宁泽做过的荒唐事。
“荒唐?”他脑子里冒出来这个词,嘴没把住自言自语了出来,话一出口,自己倒是吓了一跳。
“大岭,你说我这事做的不对吗?”
陈大岭眼睛像是没焦距一样,不知道在看什么,徐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
陈大岭忙俯首行礼,低声道:“公子。”
他又踢了他一脚,陈大岭依旧面无表情。
徐呈顿时觉得没意思,感叹道:“真不知道我小舅那样的人怎么养出来的人都是你这个样儿。本来我看这件事你做的好,回京后准备放了你回小舅那里,看这样,还是得了。”
陈大岭听了这话眼睛转了转,他一路跟着徐呈来到青州府,亲身围观了他做的一切。
要安排他在寺庙前偶遇宁家姑娘,还要替他飞檐走壁送花送糕点,然后还要帮他琢磨着怎么写情话,偶尔还要看着他们调笑亲热。
错么?男欢女爱,哪里有错,再者主子做错了也不是他能说的不是,陈大岭笑道:
“公子做的事哪有不对的,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是在回答他上一句话?看他满面笑容,徐呈又踢了他一脚,骂道:“你这变脸也太快。还有你这比喻,谁是苍蝇?”
陈大岭陪着笑,又自认乖巧的给他递了杯茶。
徐呈揪揪他的脸皮,真是有些好奇这幅脸皮怎么能瞬间从死人脸变成京巴犬的样子。
这当口传来蹬蹬的脚步声,门被人一把推开。
李暄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嬉皮笑脸的徐呈。
“怎么了,李二哥?”
李暄站在门口也不进来,眼睛里带着寒意,嘴唇紧紧抿着,冷冷盯着他。
徐呈小时候顽皮,偶尔毁了李暄的作业,先生问时,他就会这样盯着他。
一副等着他招供的模样。
他被盯的十分不自在,走上前几步拦住李暄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二哥莫要生气,我是第一次来青州府,觉得新鲜,再玩几日便回。”
他以为李暄是见他没回去,兴师问罪来了。
宁正平写的那封信躺在圆桌上,工整严谨的台阁体书写着宁正清三个大字。李暄看到这个才大步走进来,也不看,拿起信塞给身后的护卫。
徐呈这才有些慌张,不知道他拿了信要做什么。他抬手要把信抢过来,李暄就着他伸出的手一个翻折,疼的徐呈嗷嗷叫。
陈大岭身影一闪,同时扣住了李暄的手臂,眼皮一耷拉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李世子,请放手”他声音微沉,带了些警告。
李暄也不愿伤了他,松开了手,徐呈倒也不生气,只哀哀叫着,吹着手腕。
“我说李二哥,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直接说。你这样上来就直接动手,我都摸不清头绪。”
明明是个人,非得把自己当个闷嘴葫芦,搁在平日他少不了调笑李暄几句,可惜现在这气氛不适宜玩笑。
他伸出手又要勾那封信。
李暄挡住他,开口对身后拿着信的护卫说道:“这封信你现在就给我送去驿站。”
徐呈一听着急了,仿佛看到俩大板子再向他招手,这还得了!
看那人拿了信要走,忙道:
“大岭快拦住他。”
陈大岭听言一个跨步,抱着大刀挡在了门口。
徐呈道:“李二哥,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害我。”
“关于宁姑娘的事,不是你派人散播出去的?难不成我冤枉了你?”
徐呈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听这个瞬间轻松下来。
“我这不是为了帮二哥嘛!我都听说了你们家已经让你二叔来退婚了。”
“徐呈,你到底有没有良知?你舅舅和祖父就是教你这样做人吗?”
徐呈被他这一声吼吼蒙了,呆呆的看着他。
李暄又道:“你知不知道名节对一个姑娘有多么重要,你让人放出了那些话,你要让宁姑娘今后如何活在这个世上?”
后果徐呈想过,可是同他小姨的幸福比起来,他觉得不值一提。
徐呈虽然脾气好,可自小也是被别人宠大的,宁泽这件事上,他也承认自己做的有些过分,别人来骂他也就罢了,可是骂他的是得了利的李暄,这让他有些生气。
“李二哥,我可都是为了你,你别不识好人心。”
李暄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