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砖块有些松动。
沙沙~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火药包爆炸之前的声音一般。
顾知鸢的心中猛地一怔,身手用力地将宗政景曜往外面推。
宗政景曜一把抓住了顾知鸢,要拖着她走。
太后扑了过来,抱住了顾知鸢的腰,猛地拖住了她。
顾知鸢回头一看,太后的腰上绑着一根铁链,太后抬起头冲着顾知鸢笑了一声:“都死吧,都死吧,你们想要我的命,我就拖着你们一起死!”
她的双手像是一把钳子一般,紧紧抓住了顾知鸢。
宗政景曜也拖着顾知鸢的手不放,顾知鸢心中明白,宗政景曜不走,他们两个人都要死在这里。
她怒吼了一声:“宗政景曜,松手。”
宗政景曜死死抓住了顾知鸢的手腕不松手,一双眼睛冰冷,不带丝毫的感觉。
“你要活着,还有很多人需要你,还有揽月,万一我没死呢。”顾知鸢咆哮了一声,抽出了匕首:“你再不松手,我就砍断自己的胳膊。”
宗政景曜眸子一沉,猛地松了手。
顾知鸢带着太后,往最远的距离躲去。
轰隆!
一声巨响,热浪袭来,整个朝德殿都为之一震。
顾知鸢躲在了房
梁之下,趴在地上,在尘土之中喘着粗气,还好,还活着。
“顾知鸢!”
外面出来宗政景曜撕心裂肺的声音。
“我在。”顾知鸢气若游丝的回答了一声。
沙沙!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顾知鸢猛地站了起来,想要往外跑。
砰!
屋顶颤抖了一下,一根巨大的横梁从上落了下来,猛地砸到了顾知鸢的腰上。
“噗。”顾知鸢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她抬头艰难地看向了宗政景曜的那一边,一个模糊的影子,正在疯狂的往这边跑。
宗政景曜……
顾知鸢的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宗政景曜……
眼前越发的模糊了起来,爆炸声,喧嚣声,宗政景曜的嘶吼声,全都听不见了。
一切都变得无比寂静了起来。
寂静之中,顾知鸢恍惚回到了许多年前,那年秋天,宗政景曜站在了挂满黄叶的树下,身上带着生人勿进的气势,冷着眼睛盯着她。
她摔坏了他准备送给苏柳欣的玉佩,他气急败坏的与自己理论。
他有夜盲症,到了晚上便不看见,一次刮风,整个王府的灯都熄灭了,他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
他先喜欢自己,一步步
算计自己。
后来,他们从宗政到丛阳,他们一起祭祖,他们有了孩子,他们从度水城一路打到了丛阳。
他说,要让自己与他共享江山……
要让自己做女帝……
是不是,没机会了。
顾知鸢的眼神涣散,耳边空空什么都听不见,知道宗政景曜泪流满面的将她拥入了怀中。
她张了张嘴巴,微微蠕动了嘴唇:“活着,报仇,照顾好揽月。”
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什么同生共死,这一刻,顾知鸢只想要宗政景曜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宗政景曜用力的点了点头,眼泪不听使唤的滚落了下来:“知鸢,知鸢,我知道,我还有很多的东西都不会,你别丢下我,你别丢下我好不好,我好害怕。”
顾知鸢完全听不见宗政景曜的声音,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她缓缓抬起手,想要最后抚摸一下宗政景曜的脸颊。
可,她还没有触碰到他,手边猛地滑落了下去。
“知鸢。”宗政景曜心中一怔,猛地握住了顾知鸢的手:“顾知鸢,你不准死!”
“你不准死!”
没了顾知鸢,他要这天下做什么?
他要这皇位做什么!
眼泪顺着那张刚毅的脸颊低落在
了顾知鸢的脸上,撕心裂肺的吼声,从他的喉咙之中迸发出来。
天上的乌云压低了下来,众人寂静,尘埃散落在了地上。
朝德殿在宗政景曜的嘶吼声之中轰然倒塌了下来。
众人猛地跪在了地上,瞧着愤怒的脖子上青筋暴起的宗政景曜,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知鸢死了,他们也要跟着陪葬。
宗政景曜得疯掉!
太后趴在废墟之中,瞪大了眼睛看着宗政景曜,口中大口大口的呕出了鲜血,能拖着顾知鸢一起去死,是她最大的心愿。
宗政景曜活着,独享江山又如何,她太了解宗政景曜了,和先帝一个德行,总念着那一个人。
不是她,也不是郑淑妃,是荣王妃。
那个陪着他们征战四方的女人,最后选择了荣王。
先帝表面上释然了,却也恨极了荣王吧,不然怎么对自己下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可惜了,那个女人命短的很啊,再生下荣王世子的时候便因为难产去世了。
怎么会难产呢?
呵呵,当然是自己那大把大把的补药了……
先帝和荣王都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