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洛染在一旁听的牙呲欲裂。
她何其聪明,吕梁不敢与川蜀开战,但却必须有人头报给朝廷,这人头从哪儿来?
想到空荡荡的城池,再想到一波又一波被吕梁骗来的无辜百姓,和被关在后院的无辜女子……
云十三的声音就在此时响了起来:“他……他为了获取足够多的人头和战俘,劫掠城中百姓,还在外散播谣言,吸引大批无辜百姓前来渝江。属下……属下无能,眼睁睁看着如此多的百姓落入他的毒手,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眼眶一红,一行热泪滚滚流下,这个汉子是当真为帮不上无辜百姓而感到悲痛。
云冥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只有眼中的怒火越发旺盛:“城外的难民是怎么回事?”
云十三痛苦的说道:“是一些知晓真相的百姓,偷偷逃出了城,但是天寒地冻,又没有食物,无处可去的便沦落成了难民……”
乔洛染冷笑了两声。
恐怕这部分人,也是吕梁故意放出去的,刚好可以以逃犯的身份抓回来当人头!
想到城中还有大量不明真相的川蜀人,乔洛染关心地看向云冥,这一看才发现,他的眼眶中竟然充斥了一抹血
色,指甲也深深地嵌入肉中而不自知。
乔洛染担心急了,甚至顾不得隐藏身份,直接快步走到他的身边:“云冥,你没事吧?”
“我,没,事。”云冥抬起头,双眼在月光下,竟然显得有些赤红,他冷笑了一声,面具下的脸有些狰狞。
“我会让这个小人付出代价的。”
云冥其实在小时候,德太妃的身份还没有被发现的时候,被当做储君教导过一段时间。
也正是因为那一段经历,使得当今圣上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哪怕他傻了都不管不问,仍由他被下人欺辱。
他犹记得当年曾相的淳淳教导:“为君者,以仁取天下,以德治天下,以礼固天下。当爱民如子,以民为根本,得民心者得天下。”
如今曾相已经去世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玩意,坐上了皇帝的位置,这便也罢了,吕梁这等下三滥的小人,竟然也在妄想成为至高无上的帝王!
云冥忽然觉得自己坚守的和平很可笑。
他为了百姓的安危,忍辱负重,顶着朝廷和天机阁的双重压力,装疯卖傻。
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依旧是一摊烂泥,百姓生活朝不保夕,活的猪狗不如。
他的坚持
究竟有何作用?
云冥突然觉得,自己把自己的前半生活成了个笑话!
想必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一定在心中暗暗嘲笑他吧。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遵守那笑话一般的和平?!
“云冥,冷静点。”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上传来了温暖的触感。
云冥恍然惊醒,这才发现他和乔洛染已经走回了居住的小院,此时二人都呆在书房,影七守在门外。
“我……”他竟然没发现自己走回来了。
乔洛染担忧的看着他的眼睛:“云冥,你的状态不太对劲。”
说起这个,云冥再次眼睛充血,双目赤红的看向乔洛染:“洛染,我们回川蜀,将渝江城攻打下来!”
乔洛染叹了一口气:“然后呢?”
云冥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后……?”
他到底只是一时怒火攻心,但是乔洛染对造反这一套程序再了解不过了。
毕竟祖国上下5000年的历史就是一本造反史。
她给云冥倒了一杯茶,拉着他的手坐下:“想要造反,可以,粮草,兵队,哪一项准备好了?攻下了渝江城,意味着和朝廷宣战,川蜀做好打仗的准备了吗?”
云冥渐渐冷静了
一些。
川蜀的种植情况其实不算好,川蜀湿热,地势险峻,地形多变,多云雾、少日照,倒是水果种出来十分不错,可惜川蜀的天气意味着放不了多久。
天机阁那群主战派,也是因为粮食迟迟没有囤积起来,才渐渐不再天天叫嚷着开战。
所以,他上次那般关注豆芽的生长情况,便是在考虑能不能在川蜀推行开来。
这般一想,需要考虑的事越发多了。
天机军多年没有扩军,朝廷可是因为与突厥的战争一直在征兵,若是开战,川蜀真的打得赢朝廷吗?
云冥脸色变来变去,最终对着墙狠狠地来了一拳。
说到底,还是他无用!
乔洛染无奈地看着他自残,知道这种痛苦不是一句两句劝慰就可以走出来的。
她摸了摸下巴,决定祭出大招。
“喝酒吗?”
她不知从哪摸出两个酒坛,哐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坛口一开,令人沉醉的酒香汹涌地飘了出来,恨不得顺着人的鼻子钻进脑中。
乔洛染直接灌了一口进去,皱了下眉,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烈一些。
她还以为古代的酒都只是米酒那种程度,没想到这两坛还有两下子。
她拎起另一
坛酒,伸手递向云冥:“不开心的话,就喝酒吧,不是有那句话,一醉解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