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忠良跪在地上,看上去十分憔悴,两鬓的头发都有些花白。
乔洛染笑眯眯的走到他跟前:“田管事,别来无恙啊。”
田忠良不敢抬头,声音还有些颤抖:“王,王妃安好,不知找小的来,有,有什么事。”
他恐怕也猜到了自己的下场,说到后面,音调甚至带上了哭腔。
她有这么吓人吗?
乔洛染懒得绕圈子,自然的走到了主位坐下:“今日找田管事来,确实有两件事,一是所有店铺每个月都必须高价买一些字画,掌柜们说是你和韩芊芊吩咐的,韩芊芊不在,还望田管事为我解惑,二嘛……田管事自己也清楚,我便不多嘴了。”
她将手中茶杯的杯盖轻轻地放下,发出咔哒的声音,田忠良吓得浑身一抖,头埋的更低了。
“王,王妃,这件事小的的确不清楚,是韩姑娘吩咐的,小的只是负责联系字画铺的老板,其余的事小的,小的也不敢问。”
田忠良又不是傻的,当然知道这件事的诡异。
但是这是他顶头上司韩芊芊吩咐下来的,他还以为是韩芊芊想往自己的荷包里搂钱,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毕竟宥王一个傻子,谁抓
住机会,会不想贪点钱呢?
于是他也不敢多嘴,除了每逢月底提醒一下掌柜们,联络联络字画铺的掌柜,多余的事,半点都不敢做。
“你倒还挺会明哲保身的。”乔洛染并没有太意外,“那家店在哪,你总知道吧。”
这是这件事最诡异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个掌柜知晓那家字画铺在哪,中间的联络全是靠田忠良完成的。
田忠良点点头:“小的知道,那家店藏在西街一个比较隐秘的胡同,若是没有人带路,恐怕还找不到那里。”
乔洛染满意地从怀中掏出了纸和笔:“既然如此,你便将地址画出来,以后就去郊外的别庄养老吧。”
田忠良正想下手,听完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乔洛染:“王妃说的可是真的?”
他还以为自己铁定没有命了!
毕竟不说他是韩芊芊的人,王妃容不下他,就说他知道如此多王府的秘密,像他这种身份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为了保守机密,都是一碗毒下去省得麻烦。
他想过许多,甚至想过逃跑,但是想到家中的妻儿,今天还是战战兢兢的过来了。
他以为最后一天见到阳光了。
但是他万万
没有想到,王妃竟然打算放过他!
田忠良是个机灵的人,不然也不会混到现在的地位,瞬间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不必谢我,看在你对韩芊芊忠心一片的份上,我本来也不会杀你。”
乔洛染慢慢的抿了口茶。
她又不是什么恶魔,为什么这群人老要把她想的这么可怕。
“快些将地址写出来吧,本王妃等会还要过去一趟。”
“是!”
田忠良这句回答应的响亮,精气神已经和刚来的时候完全不同。
他迅速用文字写下大致的地址,怕乔洛染找不到地方,还在旁边画了一副简易的地图。
乔洛染接过来,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以,你下去吧。”
“是。”
田忠良难掩兴奋的退了下去,善喜终于忍不住开口:“王妃,这,这老小子之前给王妃制造了那么多麻烦,怎么就这么简单放过他了!”
“他罪不至死,偏偏又是知晓许多细节的关键人物。”乔洛染将手中的纸折了折,收进怀中,“杀人未免过了,卖出去又怕他起心思报复王府,还是找个地方看着他,也免得他说出去什么重要消息。”
善喜似
懂非懂的点点头:“主子,那我们现在是要上街去这家店吗?”
“对,叫上因冥,我们走!”
三人换上普通的衣服,从后门避开南千川的人,雇了辆马车,一路向西城区出发。
到了地方已经是正午了,那家传说中的字画铺藏在一个两人宽的小巷,马车进不去,乔洛染只好跳下了车。
“因冥,你护着善喜一些,我进去看看。”
“诶,主子等等我!”善喜提着裙摆正准备追进去,已经不见了乔洛染的身影。
她泄气地跺了跺脚,看着太阳下,仍然显得有些黑幽幽的小巷,默默的咽下一口唾沫。
“主子应该……没事吧?”
乔洛染当然没事。
她又不怕这些怪力乱神,只是觉得开价那么高的字画铺藏在这么一个角落,事情未免有些蹊跷。
小巷四通八达,她跟着地图弯弯绕绕了好半天,才总算找到了地方。
“天……字一号?什么意思?”
乔洛染皱了皱眉,抬脚迈了进去。
“有人在吗?”
店铺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店里像是被什么洗劫一空,桌椅板凳胡乱的摆放着,货物的展示架也空无一物。
她狐疑的摸了摸桌子上的
灰,薄薄一层,看来已经近一个月没有人擦拭过了。
一个月……一个月之前,不正是她和韩芊芊刚开始比试的时候吗?